方明欢倏地抬眼看去,发现来人是护工,肩膀又颓然地垂下去。
护工阿姨给方明欢递了杯水,知道她中午没怎么吃,便问她饿不饿。
方明欢心不在焉地喝了口水,又摇摇头,想起睡梦中感觉有人守了自己一下午,以为是她,便扯起嘴角笑了笑:“阿姨,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嗐,这说的哪的话,是我不好意思。”护工是个和蔼的阿姨,她被请来看护方明欢半天,但东家给钱大方,几乎给了一周的工资,下午又是东家自己守在这里,这样一来,她算是白拿了这份工资。
多多少少让她心里过意不去。
护工阿姨还是去给方明欢盛了碗粥,端了几样小菜,道:“填填肚子,不然胃要饿坏了。”
几乎是一天没吃什么东西,方明欢的确是有点饿,便就着小菜吃了一碗。
晚上五点,王成和医生又来了一趟,做了个简单的检查,医生告知她,可以办理出院了。
王成道:“方小姐,车在门口,还是那辆车牌5个9的幻影,你先去车上吧,手续我来办。”
说完,他便跟着护士去办出院手续。
方明欢在医院只待了一天,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换了身自己的衣服便走了。
她没打算让王成送,出了医院门,便和他发了消息,说自己先回去了,让他把医院账单发给她。
天色渐暗,方明欢沿着人行道,往地铁站走去。
忽然,有豆大雨滴落下。
这天也是奇怪,白天还艳阳高照,这会儿竟然落起雨来。
方明欢正想找个地方避雨,旁边的辅道突然疾驰而来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在方明欢跟前猝然停下,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刹车声。
方明欢瞥了一眼车尾的车牌,99999。
正是刚刚王成说的那辆车。
方明欢站在原地一时没有动弹,那辆车又退回来一段,在副驾车窗正对着方明欢的位置,重新停下。
副驾黑色的玻璃车窗缓缓降下。
方明欢弯腰,从车窗往里看去,正打算跟王成说不用送,地铁站很近,就看见主驾上坐着的是薄雁廷。
薄雁廷看她一眼,淡淡道:“上车。”
车内光线昏暗,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方明欢一瞬间觉得眼睛有些酸胀,一口气堵在喉咙口,不上不下。
她站直身体,不理会他,继续往前走。
这时,雨势渐大,地面已经雨珠洇湿,没有一块干燥的地方了。
春雨带着一丝凉意,透过衣料往皮肤里钻。
方明欢的薄外套已经被雨淋湿,头发也是湿漉漉的,刘海贴在额间。
她一颗心凉透,感到一丝无力的挫败,这场雨来得不早不晚,偏偏要在薄雁廷面前下,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
劳斯莱斯跟着往前开,超过方明欢一小段后又停下。
薄雁廷打开车门,撑着一把宽大的黑伞,从主驾下来,绕过车身,朝方明欢走过来。
方明欢不管不顾往前走,仿若看不见他。
薄雁廷长臂一伸,握住方明欢的手腕,把人拉进伞下,声音极尽克制:“上车。”
方明欢甩甩手臂想挣开,薄雁廷手上加了点力度,索性不再多言,拉着方明欢就往车边走,打开车门,强硬地把人塞进副驾。
在关上车门的一瞬间,他把副驾车门锁了。
薄雁廷绕回主驾,上了车,收伞放回车门内,他身上几乎没有沾上雨水,依旧矜贵无比。
他打开车内暖气,又抽了纸巾递给方明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