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施苍顿了顿,斟酌着回:“忧思过重或长时间心绪低郁,也是不易有孕的,但公子与少夫人身子康健,感情和睦,有孕不过早晚之事。”
……
眼看着到了二月,裴老夫人越发心烦,刚用过早膳便准备让方嬷嬷去翠竹苑喊姜映晚过来说说话。
只是话音刚出,方嬷嬷就犹豫地开口说:“老夫人,听说翠竹苑刚喊了施大夫过去,这会儿,怕是还不方便。”
“施大夫?”老夫人眉头微拧,第一反应是问她,“晚晚那孩子身子不舒服?”
方嬷嬷低头,“好像是……公子请施大夫去诊少夫人是否有身孕之事。”
一听这话,老夫人气得狠狠将手中的茶盏拍在了桌案上。
“身孕?”她脸色很是不愉,语气更是差,“如今连婚还没成,就急着诊脉是否有身孕,传出去,成何体统?!”
见老夫人动气,方嬷嬷正要安慰,却见她摆手对她说:
“你去将那逆孙喊来!老身跟他说句话!”
方嬷嬷想劝的话只得咽下去,匆匆去了翠竹苑传话。
怕裴砚忱再像前两次一样推脱着许久才来紫藤院,这次,方嬷嬷将话带到后,并未离去,而是亲自在翠竹苑等着。
施苍离开后,等在院中的方嬷嬷再次上前,将老夫人让他去紫藤院一叙的话当面带到。
裴砚忱没推辞,随着方嬷嬷去了紫藤院前厅。
刚进来,一声“祖母”还未喊出来,就见老夫人余怒未消地看过来质问:
“你与晚晚还未正式成亲,就如此明目张胆地传大夫相问子嗣之事,传出去,你让裴府的脸面往哪儿搁?”
“祖母。”裴砚忱语气平静,神色更是没有半分变化,他迎上老夫人含怒的视线,沉静解释:
“施苍是裴府的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自是清楚。”
老夫人重重拍了下桌案,面上更气:“祖母说的是你!”
“你与晚晚到底还未成亲,祖母告诫过你多少次,少胡来!还有——”
“这话孙儿记得。”裴砚忱淡淡打断这种几乎日日都听老夫人念一遍的告诫,“礼数举止,孙儿铭记于心,不会做有违身份之事。”
“而至于子嗣,”倏然间,他话音一转,声线淡淡,搬出姜映晚逃去槐临那一年时,老夫人隔三差五用子嗣一事说服他的言辞:
“祖母不是多次劝孙儿娶妻,好为裴府开枝散叶?如今孙儿与晚晚的婚期只剩寥寥数日,孙儿也只是想尽快完成祖母心愿。”
老夫人被他堵得无言以对。
头更是疼得厉害,她懒得跟这逆孙多争辩,烦乱地让他出去,“你回去!让晚晚来陪我说话。”
裴砚忱看了眼老夫人,未多待,行礼离去,“孙儿告退。”
老夫人脸上怒气积聚,方嬷嬷在心里连连叹了几声气,端着茶水劝老夫人消气。
“公子虽未将婚事走到请陛下亲笔赐婚的那一步,但从婚服、珠翠,再到皇宫传来的口谕,这门婚事,早已和赐婚无异。”
“而且距离初六的大婚只剩了这么几日,拦是定拦不住的,您又何不,痛快松口,为那两个孩子主婚?”
这个道理,身为下人的方嬷嬷都看得明白,活了大半辈子、经了大大小小无数场面的裴老夫人又怎会不明白。
她只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心疼那孩子,永远被困在这座府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