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裴砚忱神色阴沉得滴水。
周围的气息更是于瞬间降得逼仄,他硬是没敢动作,在这个时候溜出去。
季弘说完,厅堂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段逾白浑身骨头都绷得不自在。
僵硬着动了动腿,清咳了声,努力打破诡异的沉寂。
“好、好端端的,怎么走水了?”
季弘头垂得更低。
“……烛火触到了床幔,不小心走了水。”
段逾白撩起眼皮,又偷瞄了眼还是没说话的裴砚忱。
他硬着头皮,接着问:
“那……别院内外,可仔细找过了,是不是你们夫人受伤晕在哪里了?”段逾白为季弘找补。
季弘正想回话。
一直没有开口的裴砚忱终于出声。
他什么都没问,只冷着声问了一句:
“紫烟在不在别院?”
季弘脑袋都快钻到地底下去,“……回大人,暂时也没找到。”
这一声话落,裴砚忱手中,指骨握着的精致茶盏壁上,瞬间裂出蜘蛛网般的裂纹。
细微到极致的声音在阴沉死寂到落针可闻的空气中响起。
季弘心底惧意更甚。
但他强撑着,胆战心惊地小声汇报:
“属下已经让别院中的人迅速在京城寻找,夫人不知京郊四周的路,出城门又需严加排查,夫人应当……离不了京城。”
闻声,段逾白赞成地点了点头。
姜映晚一个弱女子,只带着一个小丫鬟,人生而不熟,又有城门处的巡卫卡着,能逃哪儿去?
若是她想出城,必然要报出姜家女的身份。
而那道寻‘裴府未来主母’的府令还在,她只要去城门,当天就能被送至裴府府邸。
而对于这个堪称天真的猜测,裴砚忱只冷笑一声。
眼前闪现当初在益州,她从别院出逃,慌不择路拦路上过往的马车逃跑的一幕。
季弘等着裴砚忱的命令,思忖着想说,要不他挑几个身手好的兄弟,赶去京城一道帮着寻主母的下落。
还未出声,就听自家主子沉沉下令:
“在京城寻人,永远也不可能找到,立刻派人,从城门外一路往南找。”
音落,他起身离去。
那被扔在桌案上的茶盏,携着皆是裂纹的壁身挣扎一瞬,最后无声裂开。
冰冷的茶水,像挣脱禁锢的囚徒,在杯壁碎裂的那一刹,争先恐后涌出。
段逾白回眸看着那碎得不成样子的茶盏,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神色迅速凝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