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
“母亲。”
老夫人指着他平常常坐的位置,“先坐,陪着祖母说说话。”
裴砚忱眉目沉静,面上看不出情绪波动。
他按照老夫人的话坐下,指骨轻搭案角,嗓音淡淡,“祖母请讲。”
裴砚忱这近一年来虽常住府中,但随着他手中公务增多越发繁忙,真正来紫藤院陪老夫人和陈氏说话的时间并不多。
绝大多数时候,裴砚忱只是过来请个安便离开。
老夫人年纪大了,除了问几句公务,剩下基本都是些家长里短。
直到半盏茶后,老夫人转眸看向坐在另一侧的陈氏,给了她一个眼神。
陈氏接收到老夫人的意思,接过话茬,巧妙将话题转到许久未被提及的婚事上。
曾经裴府与姜家的那桩亲,还有过去裴砚忱与姜映晚之间有过的那些纠缠,裴砚忱和翠竹苑当作没有这些事,陈氏便也当作不曾有过那些过往。
她只字不提姜家和那桩婚事,只说:
“这春去秋来,寒冬又将至,且不说公务繁忙,偌大的翠竹苑却没个知冷知热的枕边人。”
“为娘前些日子与人喝茶见了几个姑娘,性子柔和乖巧,模样也不错,砚忱可有意见一见?”
“如果愿意,为娘就让人下聘,早早择门婚事定下来,娘与你祖母也了却桩心事。”
裴砚忱手持茶盏,面不改色听着:
“母亲看上哪家姑娘了?”
陈氏眼睛倏地一亮。
像婚事这种话题,从两三年前开始,她前前后后已经或隐晦或直白地提过许多次,但每一次都被裴砚忱二话不说地拒绝。
今日还是第一次,他肯顺着这个话多问一句。
陈氏不着痕迹看了眼主位上的老夫人,笑说:
“户部尚书家的小女,正是佳龄,为娘前几日恰巧见了一次,长得很是出众。”
陈氏挑中户部尚书家的小女,还有一个原因。
那姑娘的容貌虽与姜映晚不相似。
但乖顺柔和的性子,却与姜映晚有一二分相仿。
她想着,她这个儿子,这么多年从不近女色,却这般喜欢姜家那位姑娘,想来是欢喜那种姿容绝色、性情乖顺的。
上次赏荷宴上与人喝茶时,她一眼便注意到了与姜映晚有着一二分相似的户部尚书家的小女儿。
“户部尚书?”裴砚忱将茶盏放下,语调淡得听不出是否属意,“多谢母亲费心,但近来公务繁忙,恐无心儿女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