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前一日,雾蒙蒙的天无声下起了雪。
庭院中很快被一层雪白覆盖。
紫烟踩着刚落下的雪花,端着都承盘中火红的嫁衣,脚步轻快地走上台阶推开房门,喜笑颜开地朝里走去。
“小姐。”她声音脆生生的,话中尽是喜色,“奴婢将嫁衣拿来了,姑爷说袖摆处做了稍微的修裁,让您重新试试。”
姜映晚正挑捡着红纸剪窗花,见这丫头高兴的眼都快眯成了条缝,她无奈失笑着摇头,嗔笑打趣她:
“还乐着呢?你家小姐成个亲,你跟捡了个金疙瘩似的。”
紫烟笑意不改地将都承盘放在旁边,转过身几步朝她走去,笑呵呵地说:
“小姐开心,奴婢自然开心呀!”
“而且小姐只看到了奴婢高兴,在小姐没看到的地方,姑爷更高兴呢,从昨晚开始,姑爷就一盘一盘地往下赏银子。”
她两眼亮晶晶地凑到姜映晚面前,像只偷到了甜果儿的馋狐狸一样,高兴得尾巴都快要摇上天。
“——咱们院里和姑爷院中的下人都领到了赏钱,昨儿个奴婢去给姑爷送喜服,也讨得了整整两锭银子呢!”
姜映晚被她逗得高高扬着的唇角压不住。
尤其听到后面,见这丫头尾巴都要翘上天的兴奋样儿,她轻弹了下这丫头脑门,佯装吃味。
“你家小姐我隔三差五便给你赏钱,吃的用的尽挑好的来,从不短你半分,如今你这未行夫妻大礼的准姑爷只是赏了你两锭银子,就高兴地尽为他说好话了?”
紫烟轻轻跺了跺脚,随后又紧紧抱住姜映晚的手臂,仰头眼巴巴地瞧着她,眉欢眼笑地努着嘴说:
“奴婢这不是为小姐高兴么,要是小姐不喜欢姑爷,任凭准姑爷给奴婢再多的赏钱,奴婢也笑不出一下,更别想为他说半个字好话。”
姜映晚还能不了解这丫头爱憎分明的性子?逗过了身边的小丫头后,她喊着紫烟一道剪窗花。
紫烟喜滋滋地去对面,熟稔地拿起笺纸,边陪着姜映晚说话,边在笺纸上剪出一个个活灵活现的图案。
黄昏左右,容时箐来了小院。
紫烟看了眼准姑爷,又看了眼自家小姐,随即很有眼色地放下刚剪好的窗纸,笑着福身退下。
“天晚了,奴婢去让人备膳。”
紫烟走后,容时箐转眸间瞥见旁边案上静静放着的嫁衣,看向窗前小案上收窗纸的姑娘,眉眼温柔地问:
“嫁衣让人改了些小细节,晚晚重新试过了吗?”
姜映晚拿起一个兔子形状的窗纸,“还没有,入了夜再试。”
说话间,她起身,将手中这个兔子啃草的窗纸递到他面前让他看。
女子眉目灼亮,举着窗纸,红唇勾笑瞧着他,像只讨夸奖的猫儿。
“如何?好看吗?”
容时箐接过窗纸,认认真真看着手中栩栩如生的图案,随后长臂一伸,勾着小姑娘的软腰,将人温柔地搂紧怀里。
毫不吝啬地夸奖,“自然好看,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比绣娘手中的萌兔还要活灵活现三分。”
姜映晚唇角高高扬着。
搂住他腰,靠在他怀里。
窗外的雪下的越发大,不足两个时辰的功夫,地上便积了厚厚的一层,映得昏暗的天色都白茫茫一片。
姜映晚将剪好的窗纸贴在窗上,容时箐在旁边帮忙,外面冰彻寒风吹动着片片雪白打在窗上,落下转瞬即逝的一点暗影。
贴完窗纸,姜映晚懒洋洋地托腮坐在窗前往外看,容时箐怕她受凉,从屏风处拿来一件披风,裹在她身上。
姜映晚望着外面的落雪弯起眉眼,“瑞雪兆丰年,来年必定又是一个好年景。”
容时箐轻揉她脑袋,温声附和。
下人们备好了饭菜,姜映晚留容时箐在这边一道用了晚膳。
明日大婚,容时箐那边还有零星的琐事没处理完,晚膳后,他与姜映晚说了会儿话便先行回了对面的院子。
姜映晚则是让紫烟去备了水准备沐浴,随后试穿嫁衣。
亥时三刻,姜映晚穿着嫁衣站在铜镜前,脚不沾地忙活着帮姜映晚整理裙摆的紫烟星星眼瞧着自家主子,一个劲儿夸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