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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崩地裂的声音在她的脑中响起,颜鹤几乎是快速地将手链拿了下来,唯恐自己继续被这珠子暗算,死死朝外扔了过去,与手链一同传出去的,还有她精神彻底崩溃的嘶声力竭的声音。
“滚!疯子,你就是个疯子!滚开!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我明明都已经给你说了这么多留言了,为什么你就是不听不看,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求你放过我吧!求你不要再爱我了!我接受不了你的爱,不要再来找我了!”
颜鹤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着无尽的黑暗到底说了些什么恶劣的话,极度的愤怒和绝望令她满脑子只想把束缚自己的人和物品都丢掉,让她们通通远离自己,把自己缩进乌龟壳中等着阳光到来,等她反应回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窗户被她砸破了,她身子一颤,下意识抬头看去。
漫天的雨中,院子里的树都被这么强烈的风吹到歪折,客厅内巨大的落地窗破了一个大口子,呼啸的风和雨朝着颜鹤吹来,她的眼中漫上水汽,睫毛因为经受不住水雾而轻颤,她的心也变得和外面一样冰冷了。
在落地窗前,一个女人站在院中,她背后是剧烈的风雨,身上的长裙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又因为猎猎的风将她的裙摆连同发丝吹起,她就这么在寒风中直挺挺地站着发着抖,背着身后路灯微弱的光芒。
雷声响起,转瞬间白昼充斥房间,颜鹤看到了她眼眶的通红,同时也看到了她死死盯着自己的漆黑的眼睛*,像在压抑着什么伤心欲绝的情绪,颜鹤只听到她咬紧牙关的颤抖的声音,含着哭腔和绝望。
“阿鹤,不要乱跑,快跟我回家。”
“你有没有受伤,不要这么伤害自己,求你了。”
外面真的太冷了,鹿佑青的声音都忍不住地打颤,她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去寻找颜鹤了,刚刚听到窗户破掉的声音她的心真的如坠冰窟,她以为是颜鹤……
如果颜鹤真的出了事……还好,还好颜鹤没事。
鹿佑青眼眸里藏着后怕,本就冰冷的身子竟多了几分暖意。
她是满意的,是开心的,因为见到了颜鹤,因为她再一次找到了她的阿鹤,因为颜鹤没有发生任何她不敢想象的事情。
心中的激动比身子的寒冷更深,鹿佑青想抬脚走过去,却在下一秒看到了颜鹤看着她下意识退缩的身子,她一愣,因为寒冷被冻僵的身子根本活动不开,再加上她突然地止步,人一是失去了平衡踉跄着歪倒在了地上。
颜鹤怔愣的意识陡然清醒,她几乎顾不得灵魂深处还在发颤的精神,身子已经比她更为迅速地做出决定,先行一步冲过去扶起鹿佑青。
两具冰冷的身子相贴,互相汲取着对方身上的温暖,颜鹤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内心大骇刚要松手却在下一秒被鹿佑青死死抱住了腰身。
“不要。”女人颤抖着几乎没有声音的嗓音开口,一言一语皆是不愿,手死死扣着颜鹤的腰,让自己整个人靠在她的怀里。
她喜欢这么抱着颜鹤,有一种即使全世界下一秒就会爆炸,但只要她和颜鹤呆在一起就会幸福地死去的既视感。
失而复得的激动让她忍不住开心的发抖,从知道颜鹤离开的消息后她就一直恐慌着,现在又触碰到了她的爱人,鹿佑青甚至想,就这么幸福的死去,也好啊。
“刚刚这么大的声音,你受伤了吗,疼不疼?不要这么伤害自己好不好?”她哭着抱紧颜鹤的腰身,不想让颜鹤离开自己。
离得近了,颜鹤才终于看清鹿佑青脸颊的苍白,没有一分血色,和从她身体内处渗透出来的寒冷,如寒冰般钻入颜鹤的肌肤流进她的血液中。
她还穿着演播室的那件裙子,大半光洁的背就这么露在了外面,夏夜都觉得很冷,更别说现在是12月的天气还落着雨。
她到底,在外面呆了多久?真的为了这些连命都可以不管不顾吗?
颜鹤不知道,她的意识不知不觉又在被鹿佑青所掌控,仿佛只要鹿佑青一出现,无论她之前做了什么决定,都会在鹿佑青面前消散云烟。
她只觉得自己好无能,节节败退,鹿佑青步步逼近,两人一起落进了漆黑的深渊中,再无看到阳光的可能。
风裹挟着雨落在两人的身上,颜鹤浑身发抖,一部分是因为冷,另一部分是鹿佑青紧紧抱住她,指尖紧攥着自己的衣服,用力到指节都在扭曲发白。
鹿佑青弯着眉着看着她,眸中是显而易见的笑意。
看吧,她就说阿鹤是不会不爱她的,阿鹤这么担心她绝对还爱着她,刚才阿鹤说的肯定都是气话,阿鹤怎么可能不爱她呢。
“阿鹤……我好想你,只是几个小时得不到你的消息,我就难过到什么都做不了,满脑子都是你,不要,不要推开我。”
她乖乖地靠在颜鹤的怀里,痴迷地唤着颜鹤的名字,陷入自己给自己编织的美梦之中,一点都不觉得有多冷,甚至连颜鹤的反常都没有看到。
“别走了好不好,跟我回家,我们回家,我真的错了,求你了阿鹤。”长时间呆在寒冷又落着雨的室外,很容易造成失温,鹿佑青的大脑已经笨拙地想不到其他的了,开口就是在和颜鹤说对不起,想让自己能够获得颜鹤的原谅,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颜鹤看着她的样子,已经是泪流满面,她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却还能知道鹿佑青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可怕的事情,恰巧此时又落下一声雷,她也借此看到了鹿佑青身后满地的玻璃碎片,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