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紧跟在他身后的来人打了个照面,立刻就明白了什么叫不速之客,春儿惊呼出声,“敏格格!”
“姐姐!”诺敏一身暮蓝束袖的骑装,背上扣了只包袱,跳下马就高兴地扑上来,“姐姐,你有小宝宝了吗?怎么完全看不出来?”说罢,放开我的脖子兴奋地围着我腰身转悠。
“还得再两三月才会显怀。”我答,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的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脸上的欣喜之色立时便退了个一干二净,忿忿不平道,“我不要嫁人,所以就逃了出来。”
“这不是你说不要的就能不要的!”虽然是意料之中,可她的理直气壮还是让我惊讶,忍不住严厉道,“你把你的阿玛,你的族人放在哪里?”
她用手指着心窝,却咬紧了唇,倔强地和我对视,片刻后大声道,“他们是我最贵重的宝物,可是……”我看着她,泪水开始在她眼眶里打滚,“可是他们不能随意左右我的婚事。”
“你阿玛给你挑的人是?”我拧眉问。
“车臣汗的老二,硕垒。”
是漠北喀尔喀三部中势力最大的一伙呢,看来对于这桩婚事,费心的人并不止索诺穆台吉。我在脑海里搜索着,只记得对方的年纪,虽大了诺敏近十岁,今年却也不过二十四五,其实也算是相当的了。
我轻叹了口气,实在有些糟糕,这小妮子的脾气……腰上一重,她却已钻进我的怀里,把脸压在我胸口小声道,“姐姐,你别不要我……”
明知那是她的撒娇,可低头对上她星子一般的眼睛时,心头却先自软了,我怎么可能不要她?!
串在铁叉上的野兔们散发出阵阵肉香,大粒的香油滴落在火堆上,“哧哧”作响。我奇怪的没有食欲,但在小鬼期待的眼神下,还是违心地接过了春儿递上来的盘子。这些倒霉的皮毛动物中的若干,出自他的手笔。
解决裹腹问题后,诺敏显然开怀了一些,或者说不得不穷担心的人本来就只有我。她在一边唧唧咕咕地与博瀚探讨打猎的心得,以及离家出走的壮举让我觉得面部抽筋,转身离开时正撞上都善,便一把抓住他,瞪眼问,“你看怎么办?”
他被我唬得愣了愣,才明白过来,答道,“回福晋,眼下当务之急,是和贝勒爷汇合。依奴才看,先将敏格格捎上,到时让贝勒爷出面送她回去,料想比较妥当些,福晋也不用左右为难。”说罢,觑了觑我的面色。
“好……得很。”我不由自主点头,目前状态有点超出我能控制的范围。而现在把这事甩给多铎,想必他会乐意接收吧?便补上一句,“详细的见了你们爷再说。”
夜里诺敏非要和我挤在一块睡,春儿自觉道,“福晋,那奴婢就出去了。”
我无奈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帘帐之后,诺敏打了个呵欠满足道,“能安心睡觉真好,我都两天两夜没合过眼了。”
“呵?总算没被狼叼了去,现下知道家中舒泰了?”我在她身边躺下,没忘拿眼狠瞪她,“这回我瞧你阿玛非抽你筋拨你皮不可!”
她却忽然“嗤”地笑起来,窝在我肩头说,“小时候我顽皮闯了祸,大姐也老爱这样吓人,其实啊她那么点儿大时比可我淘气多了呢,连阿玛的马都敢下绊子……可是,她最后也嫁了人……”
“女人必经之路。除非,”我盯着她,“你不是想做姑子吧?”
她瞪大眼睛,然后很肯定地摇头,问,“十四爷是大姐的心上人对吧?”
“算是吧。”他们的事其实我并不清楚,但瞧那兰聿敏的样子大概是没错了。
“那姐夫呢?”她追问。
我干脆道,“他不是。”
她怔住,随后以手支住下巴,望着我道,“那姐姐,你那时……”
“那时也觉得不情愿着,被人摆布心里不痛快,只是没有偷跑出来罢了,但是,”我对着她轻笑,“你看,我现在并没有后悔。”
不知我的话是否起了些作用,她的神色渐渐低柔,嘟囔道,“我不知道……以后,要是后悔就晚了……”说着把头埋下来。
我想她还不了解婚姻的含义,目前也没有心仪的人选,只是本能地对未知,怀有担忧和害怕,真不晓得她家人都做了些什么!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道,“快睡吧,明儿再找你算账。”
然而,这个账总归是没有算成。
“福晋,您看!”第二天午时,都善紧皱着眉望向前方,那里隐隐地有旌旗,人马。
没想到这样快!跨上沙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