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居雁挨着许氏坐下,问道:“母亲,明日进宫,若是遇上大长公主……”
“你不提起。我差点就忘了,我不是让你别在你父亲面前说起那事吗?”许氏说的是云居雁上次突然在云平昭面前提起大长公主的事。
“母亲,您有没有觉得,或许父亲并非全然不知,您何不……”
“行了,时辰不早了,你早些回去睡吧。明日一早还要入宫。”许氏急匆匆打断了女儿,一副不愿多谈的模样。
云居雁不想引起母亲的反感,弄巧成拙,只能向许氏道了晚安。离开了房间。
待房门关上,许氏再也难掩脸上的悲怅。云平昭是云家长房嫡长子,偏偏她生不出儿子,就连妾室通房也是一样。如今虽有云堇,但毕竟是过继来的。即便丈夫从始至终未在言语中埋怨过她。但她知道,他是想要亲生儿子的。
这些年,很多人都在背后说她仗着自己是县主。专横跋扈,她装不出委曲求全的小媳妇状,不强硬一些又能如何?以前父母在的时候,她还能在私底下诉诉苦。如今父母已故,长姐也不在了。女儿毕竟还小,她连一个能说心事的人都没有?
诚如女儿所言,继兄对她们也算尽心尽力,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们之间毕竟隔了一层。有时候她觉得他所做的不是他心甘情愿,而是不想被人病垢罢了。
云居雁回到房间,见父母房间的灯火相继灭了,只能跟着吹灭了烛火。可她上了床,却是辗转难眠,一会儿担心即使没有了易姨娘。父母还是会像前世一样决裂,一会儿又想起沈君昊,害怕自己终究还是无力乏天。只能眼睁睁看着历史按照原本的轨迹前行。
胡思乱想间,她迷迷糊糊睡着了。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她便听到玉瑶在床边唤她起身。洗漱完,匆匆用了早点,马车在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中驶向皇宫。
从天亮等候至日上三竿,又从日上三竿等至午后,他们终于见到了太皇太后及皇后。行大礼,问安,闲话,云居雁只觉得自己快笑僵了,安静地听着太皇太后回忆母亲小时候京中发生的种种琐事。
前一日,许纬在城门口所说“父亲因家中突然来了客人,这才未能相迎”,他口中的“客人”指的是沈伦,其他书友正常看:。
沈伦的到访,名义上是相约两家见面的时间,实际上却是来暗示许慎之,太皇太后有意封云居雁为县郡。据许慎之所言,沈伦在言谈间虽未表明立场,但态度上似乎希望他们能拒绝封赐。
沈伦的态度让云家人忧虑。沈君昊是淮安郡王府的嫡长孙,他的妻子受封县郡,对他将来继承王府利大于弊,除非沈伦中意的继承人并不是他。
云居雁并不在乎沈君昊是否能承袭爵位,只不过他是嫡长子,若想剥夺他的继承权,必须有一个合理合法的理由。万一他被扣上无德无能的帽子,他将如何自处?
不管怎么样,既然沈伦已经开了口,而他们亦觉得突然间受封太过招摇,因此听到太皇太后赞美云居雁,许氏急忙表示了惶恐,连称女儿尚不懂事,直言他们只求平安,不求富贵尊荣。
太皇太后心知当年许氏嫁去永州,多半是不想与大长公主争一日之长。眼见他们这样的态度,也就没有提赐封的事。
半个多时辰后,他们在太监的引领下出宫。云居雁跟在母亲身后,虽然四周隐约传来嬉闹之声,但她并不敢循声张望。突然间,她只觉得额头一痛,顿时有些站不住脚。
“姑娘小心。”宫女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了云居雁。
领路的太监停下脚步,所有人都看到不远处的盆栽旁多了一只华丽的蹴鞠。
太监拿起蹴鞠,交给一旁的宫女,吩咐道:“这定然是四公主的,你快送了回去。”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有人在假山后抱怨道:“三皇兄,你只会用蛮力,却不会用巧劲,怪不得总是踢不好。如果你把我的球踢入水中了,定要赔我一个更精巧的,书迷们还喜欢看:。”这声音清脆悦耳,且越来越近。
云居雁昨晚没睡好,今日穿着厚重的礼服等了一上午,天气又十分炎热,再加上她的头被球重重撞了一下,整个人晕乎乎的。待她回过神,就见一男一女在一大群太监、宫女的簇拥下向他们走来。
从太监的口中知道来人是三皇子及四公主,众人急忙上前行礼,宫女亦交还了蹴鞠。
四公主一听他们是永州云家进宫谢恩的,不但没有接过蹴鞠,反而直直走到了云居雁面前。“你就是沈哥哥口中的云家大姑娘?”四公主的目光直视着云居雁,上下打量着。
云居雁并不敢问谁是四公主口中的“沈哥哥”,只能恭敬地点头称是。她不能抬头注视公主,只见她身着肥大的裤子,一看便是男装。不止如此,在这么热的天,她的脚上居然穿了一双皮靴,紧裹着她的小腿,腰间还挂着一把匕首。
“你果然长得很漂亮。听说还很会吹箫,以后能教我吗?”
面对这样的直言不讳,云居雁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幸好三皇子拉走了四公主,他们才得以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