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玉还想再说几句,但念及缇宁的耳朵,不再言语。
缇宁走进院中,院子里没人,缇宁扭头看向枕玉,枕玉抬了抬下巴,示意缇宁人在房间,缇宁只好走了进去,外间没人,缇宁咬牙继续往内里走。
裴行越坐在书桌前,垂头不知在写什么。
缇宁在远处福了福身:“四爷。”
裴行越抬起头看了眼缇宁,缇宁努力憋出个不扭曲的笑容。
裴行越凉凉的目光从缇宁身上挪开。
缇宁来之前想过裴行越找她干什么,比如又要威胁她,又要收拾她,但裴行越这次又什么都没有干,只是让她当了一个时辰的雕像。
等他洗漱上床,便用眼神暗示她滚。
缇宁麻溜的滚了。
而接下来两日,每日裴行越回府,缇宁也被叫过去继续当雕塑。
雕塑缇宁没有拒绝的权利,索性雕塑这种事一次两次便驾轻就熟,第三日,趁裴行越不注意,她还能打个小盹。
直到第四日,早晨洗漱之后,枕玉便通知缇宁去观春院。
“他今天没出门?”前几日都是黄昏后才从府外归来。
“是的,缇宁姑娘收拾好了后快些过去吧。”枕玉说道。
缇宁只好过去了,不过虽然今天过去的早,缇宁的任务也没什么不同。
直到巳时,枕玉进了院子不知道对裴行越说了什么,裴行越的目光忽然落到了缇宁身上。
缇宁默默后退了半步。
枕玉又走向缇宁,做了个跟她走的姿势,缇宁抬起头看了看裴行越,却见裴行越对她笑的一脸温柔善良。
缇宁浑身一抖,她立刻跟着枕玉出了院子,半晌后,知道枕玉为什么带她出来了。
“陈大夫在花厅里等我?让我去见他?”缇宁惊讶。
“是的,缇宁姑娘,那位陈大夫还带了能治你耳疾的药物。”
缇宁有些懵。
那天裴行越生气的原因她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陈明淮,但如果真是陈明淮,今天又让她去见他?
“缇宁姑娘,快些去吧。”枕玉提醒道。
缇宁想了想,不知道为什么裴行越让她去,但她知道她不能拒绝就是了。
陈明淮在花厅,远远望见缇宁过来,立刻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如今已是夏日,随便走动便容易出汗发热,但陈明淮一身青衣,无尘无汗,如松如柏。
见缇宁走到距离他两三步远,陈明淮从怀里摸出个白瓷小瓶,“丝丝姑娘,解药已经备好了,这个药丸每日两粒,连续三日,你的耳朵便能恢复如初。”
缇宁见他唇瓣停止颤动,扭头看向香兰,香兰用手语告诉她意思。
缇宁抿了抿唇:“辛苦陈大夫了。”
陈明淮摸了摸耳朵,脸色有些泛红:“不辛苦不辛苦。”
“阿宁,这位便是能治好你耳疾的陈大夫吗?果然是年少有为。”一道含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缇宁对声音一无所察,但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盖在了缇宁的肩膀上,缇宁抬头,裴行越笑容温良无害。
缇宁肩膀一抖,裴行越察觉到了,他落在缇宁肩头的力道加大。
陈明淮眼神落在裴行越搭在缇宁肩头的手上,微微一缩,“这位是?”
“在下裴四。”裴行越温和道。
陈明淮垂在腰间的手抖了下,他看向缇宁。
缇宁从他的眼神中明白了他的疑惑,也看到了他的震惊。虽然有些残忍,但的确是斩断少年青涩情丝的好机会,便主动说道:“陈大夫,这是我家家主。”
陈明淮闻言,不由握紧了拳头,忽然察觉到一些上次忽视的东西,比如缇宁穿的衣裳是绫罗轻纱,并不是普通丫鬟的打扮,甚至身边还有伺候的人。
一下子,他就猜到了缇宁的身份,他唇色微微变白。
而裴行越目光又变难看了,他脸上的笑容也随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