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说,谢淑惠才恍然大悟。这一点她的确还没想到,之前买蚕时,那老板就说过,顺富镇地处西南,四面被大山包围,相对较偏僻,养蚕的并不多。既然蚕茧是丝绸的主要原料,那么就该送去专门加工丝绸的地方。
说完这句再没有下句,屋子里一阵沉默。两人都只顾着手上的活计。
谢淑惠正在想事情,景骁在这时清清嗓子,鼓足勇气对谢淑惠说出了心里话:“淑惠,对不起。以前碍于娘的种种压迫,让你受委屈了。如今,我们已经分出来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我会努力赚钱让你过上好日子。”
景骁平时沉默寡言,还带着一丝腼腆。说完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脸颊也跟着绯红。
“淑惠,以后我们自由了。”景骁这是胜利的欢呼,终于脱离苦海,摆脱了他娘的种种压迫。结果高兴过了头,压根没有注意到屁股下面的凳子已经摇摇晃晃,根本承受不了他的重量。还没来得及得意神气,便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看着被景骁一屁股坐坏的凳子,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了。尤其是谢淑惠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出来了。嘴角的梨涡更是迷人,让他为之入了迷。景骁憨厚的挠挠头,与谢淑惠眼神接触时,眼中流露出浓浓的爱意。
此时的他跟平时那个不苟言笑的景骁,简直天壤之别。
翌日清晨,两人很早便起身收拾好准备出发。昨晚,谢淑惠跟景骁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去镇上种子铺老板那里问问,看看那老板能不能给点建议。
蚕茧摘下来不能存放太久,不然就会变成蚕蛾。
两人出发时,周围的邻居差不多也起身了。今日是赶集日,地里的粮食该收的收了,该种的也种下了,大伙没事都会上街转转。
谢淑惠将蚕茧装在背篓里,上面用布盖着。两个背篓装得满满的,却不重。沿途走过,总有好奇之人,驻足询问,她都只是笑笑,并不答话。搞得一群人翻翻白眼很不满,有什么了不起的,弄得遮遮掩掩,生怕别人知道似的。
汪芳昨日便约她一起上街,她都婉言拒绝了。只是告诉她,自己走得早,还要去一趟县城。
赶集的人依旧很多,街上各种新奇的玩意儿,让人移不开眼。谢淑惠没有时间闲逛,而是直接去了种子铺。当种子铺老板看见她时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立马笑了起来。跟她打招呼,道:“你的蚕养得怎么样?”
谢淑惠点点头,道:“老板,今日我正是为此事而来的。您可知哪里有收购蚕茧的?”
那老板听完她的话,笑容不减,将两人叫到一边,“我们这里没有收购蚕茧的,你得去县城。如果你不嫌弃,我倒是认识一位专门做蚕茧生意的人。他可是从蚕茧到丝绸一条龙服务啊。”
之前,谢淑惠买走了一半桑蚕,剩下的没卖出去,他索性留下来自己养,也便于以后推广。经过几十天的辛苦努力,他自认为自己养出来的蚕茧品质还是不错的,那位朋友给出的价格也还满意。
谢淑惠和景骁一听,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对老板说道:“谢谢老板,那就麻烦您了。”
她放下背篓,揭开上面的布,蚕茧露出来。老板眼前一亮,谢淑惠的蚕茧不光洁白无暇,个头看起来也很大。
老板笑着竖起大拇指,称赞道:“不错,这蚕茧品质很不错。”铺子里来来往往的人见了,也不禁议论起来,投来赞许的目光。不过,许多人更好奇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老板趁此机会,赶忙做宣传,耐心的跟大伙解释。
谢淑惠也不含糊,跟老板道了谢。看他忙的不可开交,便笑着离开了。
从老板那里得到地址,两人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县城。顺富镇离缮台县城还有几十里地,街尾有专门的牛车,护送客人往返县城。五文钱一个人,两人就是十文钱。车上还有其他人,两人将背篓护在怀里,车上其他人总是好奇的打量着两人的背篓,很想知道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不过,望眼欲穿也是徒劳,什么也没看见。
按照地址,两人找到了那里。那是一个不起眼的巷子,人来人往的却很热闹。当两人背着背篓站在门口时,门口坐着一个中年汉子,身上一件长衫洗得发白,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见他们,便开口问道:“可是卖蚕茧的?”
“正是。”景骁站在谢淑惠前面,礼貌的回答道。
“跟我来。”中年汉子说完站起来,领着两人走了进去。
谢淑惠和景骁一前一后走进去,才发现院子很大。院子里摆满了筐子,里面装的全是蚕茧。旁边还停着几辆上货的马车,很多人在忙着上货。一个个筐子里,装得满满当当的,全是蚕茧。就像天上的白云一般。其中一个穿得光鲜亮丽的男子,正在忙着指挥,时不时的催促道:“快点,快点。”
放下背篓,揭开布。中年男子也不含糊,两只手捧起蚕茧,洁白无暇,个头挺大的。脸上露出满意之色。虽然是鲜茧,不过各方面都还不错。
“我们做生意一向诚信为本,根据蚕茧品质定价格,再过秤。”
“好。”
男子收回视线,落在两人脸上。当即伸出一只手比划起来,两人对望一眼,不知是何意?
“三十五文一斤。”男子见两人迷茫的眼神,直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