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手里拿着拐杖,迈着小步子,冲着景骁喊:“景骁啊,你脚程快,快去你姐姐婆家盯着。我怕会闹出事,早上你刚走,淑惠就出门了。我让勤昭去看着她,两人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你也知道金励父子俩长得五大三粗的,我怕淑惠要吃亏。”
他果然没猜错,谢淑惠单枪匹马去了金励家。那父子俩一向蛮不讲理,搞不好已经动手了。心里隐隐担心,希望谢淑惠不要有事才好。
来不及细想,转身狂奔至金励家方向。刚到院子外,他早已累得两腿发软,胸口发闷。没有吃饭,跑这么快已经是极限了,要是路程再远一点,他怕自己都会晕过去。
里面传来吵闹声,他捂着胸口,慢慢走了进去。金家其他人都下地干活去了,只有父子俩、外带谢淑莹和孩子在家。两人看着谢维正带着族里的人,闯了进来,一个个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眼看着救兵上门,谢勤昭激动不已,腿不抖了,腰板也直了。
谢淑惠手里依旧拿着那把菜刀,回头冲着谢维正喊了一声,“幺叔。”
“你们俩先过来。”谢维正向姐妹俩招招手。一大家子里,他最喜欢的便是谢淑惠。她性子直,敢做敢当,颇有他的风范。
又转动眼珠盯着角落里可怜兮兮的谢淑莹,软弱窝囊不说,还不听话。当初,十里八乡谁不知道,金励一家臭名昭著,是有名的癞皮狗。人家都唯恐避之不及,他这侄女倒好,偏偏往上凑。真把自己当成观音菩萨转世了,相信自己能感化他。如今倒好,摊上这一家子,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真够糟心。要不是看在母亲和二哥面子上,他真不想趟这趟浑水。
谢维正背着手,一脸严肃,双眼深不见底,直勾勾瞪着金励,瞪得父子俩心里直发毛。刚刚还嚣张蛮横,在此时变得如夹着尾巴的狗一般。
景骁看着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大门,好不容易才挤进去。看见谢淑惠,无比激动,一把拉过她,上下打量。见她相安无事,才放下心来。
“你怎么一个人跑来这里,你不要命了。”景骁板着脸责备道。
“我不是没事吗?”谢淑惠不服软的反驳着。
“以后可不许这样,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这一次,她没有再犟嘴下去,而是吐了吐舌头,撒娇的笑了起来。很快,邓氏扶着陶氏也赶来了,拨开人群走了进去。看了看金励父子俩,又看了看角落里披头散发的谢淑莹,心里就堵得慌。对着谢淑莹吼道:“还不过来,是不是要在那里等死啊。”
谢淑莹侧脸偷偷看了一眼金励,眼神卑微。谁知金励一双眼睛瞪得如牛铃一般,吓得谢淑莹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背上的孩子再一次哇哇大哭起来。谢淑莹爬起来,将孩子抱在手里,怯弱的走向陶氏。
谢维正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着,吓得金励父子俩,就如老鼠见了猫一般。他的威名,父子俩早有耳闻。
“金励,你说该怎么办吧?剁你的手好还是剁你父亲的好呢?”
父子俩对望一眼,吓得直哆嗦。
“你……你敢。”金励结结巴巴的说道。
谢维正听完,冷冷一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有什么不敢的。金励的父亲,蛮牛一头,闷头直接冲了上来。谢维正也不示弱,两人动起手来。金励父亲长得牛高马大却显得笨重不堪,而谢维正虽然瘦弱,却灵活得多。
眼看着自己父亲败下阵来,金励哪里肯服气。捡起地上的木板向谢维正的脑袋狠狠砸去。景骁所站的位置刚好离得近,反应敏捷,一把推开了谢维正。然而,那块木板却硬生生的砸在了景骁的头上,鲜血如注,瞬间喷涌了下来。
族里的人眼见景骁受伤,场面再一次失控,就这样动起手来了。景骁捂住受伤的头,谢淑惠见了差点没晕过去。
“景骁,你没事吧?”谢淑惠扶着他,立即关切道。陶氏和邓氏见状急得团团转,却又无可奈何。
景骁双手染满鲜血,为了安慰谢淑惠,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淑惠,我没事。”
谢淑惠知道再这样下去肯定要出事,立即扶着景骁坐下,又让谢勤昭赶紧去找村里的赤脚大夫,帮忙处理伤口。谢勤昭不敢怠慢,转身飞奔着跑去找大夫。
院子里早已乱成了一锅粥。除了打斗声,还混杂着哭闹声。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父子俩说动手就动手,毫无情面可讲。
其中一位族人,又跑去请来了桑粟湾的里正,这场纷争才得以结束。人人身上都挂了大大小小的伤,相比金励父子俩,他们的根本不算什么。
桑粟湾的里正金君安跟谢维正是至交好友,他早就看不惯金励一家的所作所为。村子里的人几乎被他家欺负了个遍,身为里正也不列外。
他家有一块地紧挨着金励家的,有一天,他家小儿子在地里干活,就跟他弟弟开了一句玩笑,就被他家的人打断了腿,在床上躺了三个月。事后,他报了官,金励的弟弟挨了二十大板,蹲了一个月的大牢。可是,他依旧不解恨,身为里正,金励一家不但不将他放入眼中,还处处与他作对。这口气,他早就咽不下去了。
金君安走向金励,指着他,严肃的说道:“金励,你就等着蹲大牢吧。这一次我绝不会心慈手软。”
金励没被吓到,反倒将谢淑莹给吓到了。哭丧着脸,立即向金君安求情道:“里正,还请您放了我家那口子吧。他知道错了。他没有打我,我的伤是自己不小心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