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家,看见两个孩子可怜,便会给一口吃的。他居然还好意思厚着脸皮多要一口。后来,很多人不愿意再同情孩子,他便带着孩子主动上门讨吃的,一两次还可以。三天两头如此,谁会待见你,毕竟这年头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大家坐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聊的好生热闹。时不时的发出哈哈大笑之声。一看见谢淑惠提着桶进来,一下子冷了场,所有人都充满敌意的瞪着她。
谢淑惠没有在意,找了个地方坐下。平时她很少跟村子里的其他妇女来往,见了面最多也是打声招呼罢了。一开始,在村里人眼中,谢淑惠是个既清高又骄傲的人,有些人摸不清她的底,说话自然也就客客气气的。如今,整个陡石坡都知道了,她就是破坏人家家庭和睦的搅屎精,谁见了都能冷嘲热讽几句。
“哟,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陡石坡有名的搅屎精来了。”
众人听完,哈哈大笑起来。
李氏翘起个二郎腿,不免冷嘲热讽几句,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谢淑惠也不甘示弱,直接回了一句,“婶子,怎么打哪都有你啊?你有这份热心肠,不如回家多关心一下床上躺着的那位吧。”
“老娘爱在哪里在哪里,你管的着吗?”李氏仰起头,活像一只高傲的大公鸡,摆出一副了不起的神情。
“唉哟,要我说,新媳妇上门几个月就惹出这么多事情,搁谁家都不是省油的灯。”有人小声嘀咕起来。
“是啊,真不要脸。”
眼看着一个个当面侮辱谢淑惠,她装作没听见,一个人坐在离那群人很远的地方。
要不说,还是女人的战争最可怕。就连邱文平都看不下去了,出言帮腔道:“各位大嫂,大婶,你们还是嘴下留德的好。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个新妇,脸皮薄。再说,你们惹得起吗?”
一群妇女都讨厌邱文平,他说的话自然不会讨喜。不但没有收敛,反倒跟他开起玩笑来,“邱文平,她给了你多少好处?你帮着她说话。”
要是遇上其他男子说不定就这样吃瘪走开了,而邱文平不会,难得他一本正经的说道:“婶子,我只是说实话而已。”
几人翻翻白眼,纷纷散去。
谢淑惠拿起东西,推了推石磨,可惜她根本推不动。心想,还是放弃吧,等景骁回来再来弄。
拿起东西准备离开,邱文平却叫住了她,“景骁媳妇,怎么不推了呀。我可以帮你。”
谢淑惠并没有理他,直接走出祖屋。跟景骁再一次回来时,他居然还坐在那里。院子里两个孩子围着他转,饿得哇哇大哭,全身是泥,他就当看不见。
景骁力气大,动作利索的将玉米弄进去,出来的便是细细的玉米浆。很快磨好,带着东西就回家了。全程没跟邱文平搭过一句讪。
他生火,谢淑惠在灶前忙碌着。将玉米浆倒入锅里,用锅铲轻轻的搅动着,很快玉米浆就变成了粘稠的玉米糊糊,待煮熟就可以出锅了。晾凉之后,就成了玉米凉粉。
谢淑惠下菜地摘了一把青辣椒回来,放在炭火上烤至皱皮,直接捣碎,加上青花椒以及葱姜蒜做成蘸料。趁着锅里的炭火,她又放进一个玉米,炭火烤出来的玉米别有一番味道。
饭菜上桌,两人还来不及吃,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邱文平带着两个孩子直接上门了。景梓桦和赵氏也正在吃晚饭。刚刚心情平和的赵氏,立即拉着一张脸,对邱文平说道:“邱文平,你来我们家干嘛?这里不欢迎你,快出去。”
每到饭点,他都会带着孩子东家瞧西家看,蹭饭吃。谁知邱文平眼神傲慢不屑的瞪了一眼赵氏,直接走向谢淑惠和景骁。
两个孩子看见吃的,直抹口水。眼神时不时的瞟着两人,儿子嘴巴甜甜的喊了一声,“叔,婶。我饿。”
两人不好说什么,毕竟孩子挺可怜的。
“景骁,景骁媳妇,你们发发善心,给两个孩子一口吃的吧。我这么大个人,没关系,经得住饿。”瞧这话说的多么好听啊。不知道的恐怕都会被感动吧。
“请叔、婶可怜可怜我们吧。”两个孩子齐声说完,直接跪到了地上。看两个孩子娴熟的动作,估计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摊上这样的爹,真是苦了两个孩子。
那边一家子盯着两人,看他们如何处理这只癞皮狗。
景骁起身走进灶房,端了一碗凉粉出来,递给邱文平,对他说,“端回去给孩子吃吧。”
谁知邱文平不但没接,还指着桌子上的蘸料和烤玉米,说道:“景骁兄弟,何必麻烦呢?这里不是有吃的吗?还有这蘸料闻着就很香啊。”
第一次遇见这么随便之人,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倒是景骁,平静的对他说:“邱文平,你怎么到了哪里都像自己家呢。像你这种人,要不是看在孩子的面上,谁会愿意给你吃的。有的吃就不错,还挑三拣四的。”
“瞧你说的,乡里乡亲的,何必如此见外呢?再说,我今日可帮你家媳妇解了围。”
这种人居然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来。
拿起其中一碗蘸料递给他,又塞给他一根玉米棒子,轰赶着对他说,“快走吧,端回去吃。以后别来了。”
两个孩子见有吃的,跟着邱文平屁股后面就走。眼见父子几人走远,景骁走到院门口,刚想关门没想到邱文平又转身折返回来,嬉皮笑脸的对他说道:“景骁兄弟,这碗我晚上给你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