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豁出去了,对吴海峰竖起来的眉头,也视如不见,继续说道,“我现在很痛恨自己:陈市长要我养伤时,要是我能坚持留在陈市长身边,要是能照顾好陈市长,要是能提醒陈市长不能天冷冲凉,要是能提醒宾馆及时供应热水,要是能在陈市长是心脏病发作我留在他身边及时发现,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我对不住陈市长,对不住离开省城时陶姨对我的嘱托!”
沈淮说这些话时,差点连自己都相信了,眼泪、鼻涕都不顾形象、一抹水的流下来,一副悲痛自责、恨不得代陈铭德去死的模样。
沈淮说这些话看似无意,但他的这些话,仿佛一道闪电劈入众人的心头。
“你就是沈淮?”谭启平也不是简单人,从沈淮短短的几句话,他迅速理解出有关陈铭德死因的另一种说法:陈铭德中午冲凉水澡、心脏经不住刺激而发病逝世。
这个信息太关键了,这几乎是谭启平到这时唯一会抓住主动的机会。
谭启平也有些迟疑,宋乔生在电话联络时,提到他这个侄子,听上去似乎很不靠谱,但他这时也顾不得太多,分开众下,走下台阶,伸手按到沈淮的肩膀上,问道:“陈铭德市长心脏病发作时,你怎么会不在他身边?”
吴海峰看到沈淮闯出来时,蹙着眉头就要发作,但接下来事态的发展,有如两道闪电直接打在他的心头:
其一:沈淮的话,干净利落的指明,陈铭德是冲凉心脏受刺激而猝死;
其二,谭启平的动作,表明他与沈淮早有默契。
第一卷 第十三章 官员都是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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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沈淮闯出来时,吴海峰蹙着眉头就要发作。
但是,事态的发展,斗转直下。
沈淮直接指明陈铭德的死因是冲凉水澡、心脏受刺激,这已经叫吴海峰有些措手不及。
接下来,省组织部副部长谭启平手放在沈淮肩膀上的动作询问事情的经过,叫吴海峰看了,更是心脏像给狠狠的抽了一下似的,叫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在吴海峰的印象里,沈淮是一个不学无术,不怎么有脑子的小青年,陈铭德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才不得不将他留在身边照顾。
吴海峰不认为沈淮之前在二楼停留了一两分钟,就能看出什么疑点来,那沈淮此时闯出来,很可能就是谭启平与沈淮暗中串通好演的一出戏!
吴海峰顿时觉得自己的处境变得既窘迫,又凶险。
陈铭德的死,都是他通过电话向省里汇报,是他在陈铭德的死因上含糊其辞。
既然谭启平暗中指使沈淮这时候跳出来搅局,那很可能就表明省里决意要将这件事压下去,而且不给东华地方任何讨价还价的机会。
吴海峰想不明白,省里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他如果就这么服软了,省里必须会追究他在陈铭德死因上含糊其辞、意欲使省里陷入被动的责任。
这年头最大的罪名不是别的,而是你试图对抗我!手段还十分的卑劣。
要是给省里留下这样的印象,吴海峰知道他的政治生涯从此就到头了。
不能立即服软,那就只能咬定两点:一是陈铭德两次对宾馆中午不提供热水提出意见;二是洗漱间里看不出有冲凉的痕迹……
要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公开跟省里对立,逼着省里正式去调查这件事?
吴海峰开始就是认识到,在陈铭德的死因上含糊其辞,是冒险的行为。
只是等沈淮的突然闯出来,真正将他逼到死角时,吴海峰才真正的意识到,他冒的险有多大。
沈淮的突然出现,以及沈淮与谭启平之时所表现出来的默契,也叫高天河、葛永秋、彭勇等人又惊又疑。
特别是葛永秋、彭勇二人,毕竟是做贼心虚,沈淮直指陈铭德的死是因为冲凉所致,更叫他们心慌,仿佛光天化日之下,给剥了干净……
“三天前,陈市长带队视察市钢厂。当天市钢厂发生了一起坠亡事故,我不幸给坠落的工人砸伤。虽说没有什么大碍,但陈市长坚持要我留在医院观察几天,所以这几天我就没有在陈市长身边,”
沈淮低头倾诉着,他这些天情绪也波动得厉害,眼泪说来就来,看上去情真意切,事实上,在谭启平将手放到他肩上时,他悬在嗓子眼的心就稍稍落了回去,不管二伯在背后说了什么话,但好歹跟这个谭启平提到过自己,这接下来的戏就要好唱一些。
沈淮拖着哭腔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