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晗之已然昏死过去,被肖烛跟小太监扶到床上半晌也没有动静,倒是还有些气息。
而差点便成杀人凶手的顾某人正倚在墙边,百无聊赖地看着两个阉人演戏。
肖烛眼珠轻转,陪着笑脸转身:“侯爷,您这是哪儿来的火气?方才若不是奴才来得及时,您怕是要被圣上押入诏狱了。”
顾简声不屑挑眉,冷笑出声:“一个被陛下厌弃的废太子,本侯怕什么。”
肖烛似是叹了口气,耐心地同他分析着,“若当真是被陛下厌弃,又怎会只是关押在这儿?侯爷事事精明,怎么到了此事便糊涂了。”
顾简声自然懒得听他掰扯这些,只漠然掏了掏耳朵,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匹夫模样。
“本侯可不管那些,他若再口出狂言,我有的是办法折磨他。”
肖烛默默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不明白像顾简声这种没脑子的纨绔子,能继承爵位已经够令人唏嘘了,到底是怎么博得蔺衍的信任稳坐禁军统帅这个位子的?
就凭他个大人傻又钱多吗?
这会儿他没说话,只淡淡笑着等顾简声的下文。
“肖总管今日出宫,想必是圣上有重要的事要来传达?”果然,掏完耳朵的顾侯爷懒懒看过来。
“那倒不是。”肖烛应对自如,“之前陛下曾吩咐过奴才留意着这边,如今已有月余,特来看看,日后圣上问起时奴才也好应答。”
皇帝确实说过要让他盯着这边,但那都是当着朝臣的面演戏给他们看的。
他当真也好,不当真也罢,都有理由能搪塞过去。
“哦。”
顾简声偏头看向床上正紧闭双眼似乎真是睡过去的蔺晗之,又垂眼掸了掸衣襟上的灰,“眼下看也看了,肖总管也该回了。”
这话是在赶人了。
但肖烛的目的还没达到,虽然这回没能抓到废太子的把柄,却也是将人救下,怎么也算是送了个恩情,自然要好好利用。
他面不改色,“不如一会儿奴才做东,到玉臻楼陪顾侯爷喝一杯?”
顾简声自然拒绝。
他摆摆手,一副不耐烦的模样:“罢了,你接着看吧。本侯还有事,恕不奉陪。”
他撂下话便转身要走,临走前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蔺晗之的脸,轻易地捕捉到了那人眼珠细微的转动。
看来是鱼儿上钩了。
顾简声背过身去,唇角轻勾,离开的脚步多了几分轻快。
*
等他回到横芜馆,刚好见楚淅从马车下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相互颔首。
楚氏虽早已不在京中,却仍是极有威望的清流世家,顾简声皱眉多看了他一眼。
“楚二公子可是出自善州楚府?”
“是。”楚淅浅浅笑着,温柔和煦,“早闻顾侯爷大名,久仰。”
顾简声笑着同他一起进门,“我粗人一个,二公子不必拘礼。二公子是来参加上京诗会的?”
楚淅点头:“是。”
他虽然态度十分温和,但言语之间却仍是带着莫名的疏离,又十分言简意赅不给人往下说的机会,顾侯爷难免有点碰壁之感,便也没再多话。
景芜听得动静出来查看,见是楚淅来了,便妥帖地行了一礼,又问药效如何,待一通医患交谈完毕,这才拉下脸转头去看顾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