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所有的力量,没有可以超越时间的。哪怕是最伟大的神,也会被时间抛弃。从这一点看,长乐山就像一座时间的坟墓……
信的结尾,流露出淡淡的感伤。欧阳云是否想表明,无名修道院的血案,只是一个为了自由而奋争的人的无奈选择?
但那选择毕竟是血淋淋的,以剥夺别人的自由为代价。任何借口在这一现实面前,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方哲揉了揉太阳穴,关掉邮箱,没有回复。
方哲一直忙到八点半,这才收了东西,去做早餐。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连泡方便面都不会的青年。如今,闲暇时自己下厨也是紧张工作后的放松。
早餐准备得差不多后,他把寒歌从床上叫了起来。
寒歌睡得正香,赖了好一会儿才肯起床。方哲的睡衣罩在她纤细的身体上显得太过宽松,她把袖子和裤腿松松地挽起,一双洁白好看的脚踩着地板走了出来,她坐上餐台的高凳,托着下巴看方哲倒咖啡。
“好香!”寒歌把装着Pancake的盘子拖到面前,深呼吸。方哲忍不住笑着伸手去摸了摸她的头。
猫闻见食物的香味,立刻醒了,几个跳跃就来到了餐桌边。寒歌抱起它,亲了亲它的额头,叮嘱说:“小波,今天是你第一天正式上班。咱们一会儿去捉鬼,你要好好表现。说不定组长大人一高兴,你后半辈子的牛排就不用愁了。”
说起捉鬼,寒歌就很激动。她从没见过鬼,以前比较闲的时候,要是哪儿闹鬼,看热闹的人里准保少不了她。但大多数情况下,不是人为装神弄鬼,就是以讹传讹。所以,她对鬼镇的期待就特别高,和方哲说了很多次。
“寒歌,你怎么看‘沙赫因那’这个词?”方哲从烤箱里取培根肉时,想起这个问题。
寒歌认真地往薄饼上抹蓝莓酱,猫在一旁耐心等待。“‘沙赫因那’是一个起源古老的词汇。通常情况下,它指的是家园。”
“特殊情况下呢?”寒歌把抹好果酱的薄饼给了小猫。
“古老的异族相信,死亡并不是终结,而是生命的一个阶段。当他们跨越死亡,就会踏入通往飞升的‘来世之路’,去往另一个世界。他们称之为‘沙赫因那’。不过,”寒歌扮了一个鬼脸,“沙赫因那也像死亡,永远没有人真正知道答案。人们宁可追求现世的财富和权力,也不在乎死后的轮回与报应。从这一点上来说,异族和人类也蛮相似。”
“你呢?”方哲问。
“沙赫因那么?”她露出无赖的笑容,“我对那地方不感兴趣。”
咖啡和薄饼的香味和阳光混合在一起,烤得焦香的培根肉放在盘子里时还滋滋冒油,寒歌捧着热腾腾的咖啡杯,悬空的脚丫前后摇摆,说话时眉飞色舞——这就是方哲心中家的样子,很温暖,也很放松。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事情比较多,如果大家嫌字数少的话,可以攒几天再看。
☆、闹鬼的小院
九点半,集合的时间。
伊清江桥头上,先来的人吹着河风,见了方哲就笑眯眯地打开后备厢,“老大,你看。”
方哲着实震惊了一把。
夜视镜,军用级别的加密通迅器,格恩枪,束缚器,高能信号侦测仪……简直就是一整套高科技捉鬼工具!
“你们带这些东西来干嘛?”方哲一头黑线。束缚器这类东西是专门用来对付纯能量体异族的标准装备,市面上不仅买不到,甚至很少有人听说,要是被偷了麻烦就大了。
“哎呀,还不是怕老大你一时兴起想捉鬼,然后没装备不能尽兴嘛。”四下里一片附和声。陆续又有车赶来,一大堆人围着整三车的装备啧啧赞叹,方哲极度无语。
波尔卡好奇地跳进后备厢,左摸摸右闻闻,可爱的样子逗得大家笑了起来。
人到齐后,就兴致勃发地上了路。
车队驶过伊清江大桥,继续向东北行去。伊清江自西向东而流,北泉岭横亘于江水北岸,连绵向东。从地质结构上看,北泉岭也属于长乐山系,但因为两者间有一段几乎趋于平坦的地形,让人以为它是一座完全不相干的山。
澜镇就坐落于此,临着北泉湖一蓑烟雨。
据说,近代的某个深冬的清晨,某位专程来此踏古寻幽的文人从宿醉中醒来,发现竹林空空,茅舍寂寂,炉边温着酒,桌上的棋局只开了一半,主人仿佛匆匆离去,甚至没来得及收拾一下行李。
细细的雪片中,万物寂静。澜镇人消失了,留下一座空镇。从那时起,就有了闹鬼的说法。
这就是鬼镇的由来。
鬼的传闻多,但真正见过的人少。近代的战乱结束后,澜镇上渐渐又有了人居住。
车转过前方的弯道,视野骤然开阔,青墙白瓦的小镇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中,山水画卷一般。沿着河堤把车驶入小镇,停在四马街旁的停车场。阳光中的小巷,墙面斑驳,野草从磨得光滑凹陷的青石板缝中生出,打发宁静的时光。
寒歌蹲下来,寻找和她捉迷藏的波尔卡。方哲停下来等她,脑海里还在思考着欧阳云的来信。
无论怎样,那已经是遥远的过去,就像寒歌说的,“诸神已死。”
寒歌对异族的态度,一如既往地轻蔑。就算是把她扔到神族议会的面前,满屋子都是虎视眈眈想要把她撕成碎片的异族权贵,她也敢面不改色地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