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桐儿躺了半月之久,期间,惠王常常来探望。由易骠骑大将军常以军务为由来醇亲王府也多了,常和九爷在书房商讨一些事情。傅桐儿要么昏睡不醒,要么忽而苏醒片刻,梦魇次数减了不少。有时半夜醒了来,迷迷糊糊叫着九爷。如今已二月初。风雪凛冽交加。天早已黑沉下来。这天傍晚,傅桐儿突然在床上醒过来,眼睛一睁,觉得自个儿精神了点。便喊了声:“巧儿……”只是声音听起来仍然虚弱得很。可是她顾不得了。她,顾不得了。巧儿推门进来,快步进来内寝,见傅桐儿坐在了窗户边的椅子上。一惊,忙走过来:“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傅桐儿靠着巧儿的臂膀,眼睛似睁似闭,脸色苍白。“小姐用晚膳吧。”
“不急,”傅桐儿说话有气无力,干脆抬起手,以示拒绝,“九爷在府中吗?”
这些天昏迷,她时而醒了会,却总是只能看到九爷模糊的身影。竟然与三年前救她的背影如此相似。只当是做梦了。齐国世子被杀那事,她已经过去了。如今,扳指也还在脖颈上,她不怪九爷了。“在的。”
巧儿心疼得哽咽道,“奴婢去喊九爷过来。九爷这会不忙的,小姐稍坐会。”
“他忙,他是摄政王爷,他不愿意见我……”傅桐儿再次抬手,“他还是不愿意见我是吗?”
巧儿抽噎道:“小姐~小姐,九爷在他寝院中练剑。巧儿去请,九爷定会过来。”
“拿~”傅桐儿抬手指了指那件九爷送的狐裘斗篷,“陪我,去看他,一眼。偷偷一眼……”“小姐,外面风大,又下着雪,小姐身体好不容易初愈~”“巧儿,你放肆了。”
傅桐儿抬起手,“扶我去,他好不容易在府中,我也好不容易醒来能下床了。带我去见他——咳,咳。”
“是。”
巧儿扶着傅桐儿起身——傅桐儿刚一站起,顿觉天旋地转,幸亏巧儿扶住了她。“小姐,还是奴婢去请九爷过来。”
“不!不要,他不想见我,你若是去找~,他一气出门~又见不到了,明日我还不知能否苏醒……扶我去,快。”
说着自己站起身,摇摇晃晃去了门边。巧儿取下斗篷,给傅桐儿披上,又拿了雪狐暖手枕给傅桐儿,开了门扶着傅桐儿出去。三进院内,寒风凛冽,大雪纷纷。阴寒的天气,让本就气血亏空受到刺激的傅桐儿从身体内,冷到身体外。若不是身上那件货真价实的千年赤血狐裘裹着身子,怕是更会让寒气侵体。“九爷~”傅桐儿望着远处正房大殿,呢喃出声。巧儿微微叹口气,她家小姐什么时候才能和九爷好好的。正房大院内院,九爷寝院中陆震之批了部分从宫中送来的折子,此时正在院内练剑,刀光剑影,劈雪斩风。傅桐儿被巧儿扶着上来,站在长廊那远远看。巧儿见她家小姐这样痴,也不让宣,眉心拧得紧急了。心想,回头定要把潇浦骂一顿。怎么不劝劝九爷,两人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让她家小姐在这样大的风雪里痴痴看着。“他,很有魅力是不是?”
傅桐儿说着,眼泪不禁落了下来。眼睛里却是淡淡的幸福,看着喜欢的人,也是一种幸福,“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可我还是原谅他了,呵。”
“小姐~都是九爷的错,是他招惹的小姐。”
“不,是我的错,是我,喜欢在先,允许了他从一开始的招惹。”
“小姐~”巧儿看着傅桐儿的眼泪出神。陆震之收了剑,脱了外衣,露出赤膊,朝偏殿走去。“他应该是练得出了汗,太热了。他的身体真好,这么冷的天还……”傅桐儿微微一笑,脸上爬上了一些羞涩。“九爷应该是去泡温泉了。”
巧儿说,“偏院后面有一处毓秀台,里面有一个夜庭池。”
傅桐儿说:“从池子里出来得多冷。巧儿,你陪我去拿九爷的狐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