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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6章（第1页）

舜钰喜出望外，连声儿道谢，跟随他穿过游廊朝正堂方向走，门前衙吏早禀报过，打起帘栊请他二人进去就是。

舜钰果见个穿绯袍的官儿坐在桌案前，乍见面貌丑陋，说话嗓音尖细，立刻忆起他是谁了，前世里也是了不得的人物，且与沈二爷交情匪浅。

李炳成指着她介绍：&ldo;这是大理寺历事监生冯舜钰……&rdo;

萧云举摆手打断他：&ldo;本官知她是谁！&rdo;

旋而目光炯炯注视着舜钰，指骨轻敲桌案稍久，突然道：&ldo;冯生还回大理寺作甚，不妨在吏部做个主事如何？秩品与寺正相当，且本官比那杨衍，好相处多了！&rdo;

第伍柒柒章斗杨衍

舜钰脚步轻快地走回大理寺，哪想才跨过槛儿，巧遇寺副陈肖，他劈头盖脸一顿说：&ldo;瞧甚么时辰了？你四处疯够才回？杨卿寻你有三遍，自同他解释去。&rdo;

舜钰不于他辩，看暮色衔山，红霞晚照，想杨衍往昔此时早打道回府，便也不急去正堂，先至案库看望评事万盛，万盛喜出望外，要亲自炖茶款待，舜钰难辞好意，同他一道吃毕茶，又闲话少许，方离去。

哪想途经正堂，却见灯火映门窗，她暗道糟糕，思忖片刻，才踩如意踏垛而上，请守卫回禀。

那守卫打起帘栊，舜钰进得房里，果见杨衍坐在桌案前，捧本书册看着，脸色不霁。

&ldo;冯生见过杨大人。&rdo;舜钰上前见礼。

杨衍把书册往案面儿丢，再一错不错盯着她，淡笑道：&ldo;你去哪了？&rdo;

&ldo;不曾去哪，一直在吏部，寻诸司办理报册入籍等事。&rdo;舜钰小心答话。

&ldo;扯谎！&rdo;杨衍眸光一黯，语气满含嘲弄：&ldo;当吾不晓么，你宁愿在案库吃茶，也不肯来见我？&rdo;

&ldo;……&rdo;这是甚么话？！

舜钰欲开口解释，瞧他似有些恼羞成怒：&ldo;毋庸再多言，既然这般欢喜往案库跑，你就再去那里誊抄卷宗一阵子，寺正职待议！&rdo;

舜钰心底腾升起股子莫名火儿，不带这样戏弄人的。

她冷笑道：&ldo;杨大人秉性清高傲慢，擅变多疑，说话三反四覆、言而无信，算罢！吏部萧大人正值用良才之时，允冯生去他处擢升文选清吏司主事，秩品六级，主文牍杂务之责，亦觉甚好，既然冯生在大理寺无用武之地，这便告辞，明日不再来就是。&rdo;再作一揖，辄身气呼呼走了。

杨衍怔住，看官道他为何会怔住？

这杨衍是那样霸王的一个人，怼天怼地怼六部五寺二院，不说远的，近观他属下少卿姜海，常被其骂得敢怒不敢言，更何况寺丞寺正这些秩品低的官员，皆对他怀敬畏之心，平日里能躲则避，哪见得有人这般蹬鼻子上脸的。

反倒一时新鲜，眼看冯舜钰三两步就要掀帘出去，连忙大声叱道：&ldo;站住！吾堂堂大理寺，岂容你个历事监生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理。&rdo;

舜钰嗓音朗朗反驳：&ldo;历事监生最长不过一年半光景，冯生已超期限，早报送吏部上选簿，只等有官阙即补空录用。与杨大人再无甚关系。&rdo;

杨衍嗤笑一声：&ldo;你试试可否同吾有关系！看萧老怪儿能否保得住你？！&rdo;

一句才了，少卿姜海恰进来，见舜钰站竹帘边，杨衍坐桌案前，隔着老远你来我往的，有些莫名其妙，遂笑问：&ldo;这是在做甚？练耳力么？&rdo;抬眼瞟扫离远的那人面色铁青，忙训斥道：&ldo;冯生大不敬，怎能背身站门前同杨大人说话？&rdo;

舜钰脚步站定不动，眸瞳潋秋水，抿着嘴不吭声，一股子不甘示弱的倔劲儿，却楚楚动人的不行。

杨衍气的直笑：&ldo;你瞧她这猖狂的无法无天了。&rdo;想赶姜海走：&ldo;你来有何事？&rdo;

姜海听说忙道：&ldo;不是杨大人寻我来的？&rdo;

杨衍这才悟醒，被冯生气得正事皆忘……脸颊不易觉察浮起暗红，垂首端盏吃茶，稍后才道：&ldo;我找你来是为四月前昭狱那场滔天大火。&rdo;

斜眼睃过瞬间背脊僵直的纤弱背影，他弯起唇角，接着说：&ldo;皇帝下旨，由大理寺奉命彻查昭狱纵火案，给朝堂言官及天下民众一个交待，明日锦衣卫指挥使罗冠及相关人等，会来大理寺问讯，汝等详细记下口供，不得有半毫差池。&rdo;

见姜海领命应承，他又看向冯舜钰，不疾不徐地：&ldo;冯生可真想好要去吏部，做那写弄公文的劳什子主事？你若执意已决，那就去罢！&rdo;

姜海抬手招呼舜钰过来，他且不知杨冯刚生的口角，笑了两声：&ldo;那吏部主事干的活计，总没在大理寺做寺正有趣的多。&rdo;

舜钰原就没有去吏部的打算，方只为煞煞杨衍的跋扈气，再着昭狱的案子又交由大理寺来办，她更无走的理由。

识实务者为俊杰！她走至桌案前撩袍而跪，开口道：&ldo;冯生在国子监分拨来六部历事时，初初就是去往吏部通政司，当时百般不肯，一门心思只想来大理寺，因这里是法理通行天下之处，行审谳平反刑狱之政令，有罪入狱者依律照驳，事有冤枉者推情详明，务必刑归有罪，不陷无辜。冯生胸怀壮志要扫清世间魑魅魍魉，若杨大人不嫌，又何以会自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