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制止,紧盯着叶真脖间血痕,向前走几步。身后禁军都随着他前进,段欢命令道:&ldo;停下。&rdo;
李谨行应声停步,叶真脸色惨白,极克制极痛苦。
段欢稍稍松懈匕首:&ldo;跟殿下打个招呼?&rdo;
叶真颤巍巍哼出一声:&ldo;殿下……&rdo;
无颜再说了,可能世事就是如此,你越害怕发生的事,偏偏越会发生。她觉得段欢说的淬毒是真的,因为她不止肚子,四肢都开始疼。
李谨行开口:&ldo;你挟持她有什么用,不如换成我,价值更大。&rdo;
段欢冷笑:&ldo;我挟持的是殿下的宝贝,怎么没用。&rdo;
如果换成他,段欢可制不住。
&ldo;你要什么条件。&rdo;李谨行心知骗不过她,开始谈判,&ldo;四王叔已经逝世,你还要什么,我可以不向陛下揭发你。&rdo;
&ldo;殿下说不揭发,就真的不揭发?&rdo;段欢自然不信,&ldo;一旦你回到长安,还不是想做什么都可以。我只有一个条件,你,留在王府,不准离开。&rdo;
&ldo;可以。&rdo;李谨行答应得干脆利落,&ldo;请王妃放人。&rdo;
&ldo;殿下说什么笑话,放了她,殿下自然要问我的罪。&rdo;段欢笑出来,&ldo;殿下先撤兵,撤出王府。&rdo;
李谨行便命令:&ldo;撤。&rdo;
令行禁止,禁军卫兵如潮散去,只剩下几个心腹在院中。
段欢向后退:&ldo;殿下,稚玉不仅受伤,还中毒,我现在带她去休息休息,诸位最好小心,如果让我听到什么声音,我怕稚玉会有危险。&rdo;
李谨行眼看着叶真眼神无助地被拖进去。
屋外留人把守,屋里只有段欢和叶真两个人,看来段欢真的不把她当回事,把她推到榻上,自己坐到高桌前。
叶真身上酥软,顺势躺下,平缓呼吸。等眼前不冒金星了,她发现段欢在桌上摊开一幅画卷,仔细端详,手在半空悬浮,似乎想抚摸。叶真虽然看不到,但大约能猜到画中人是谁。她此时说话都困难,不过实在好奇,拼着力气问:&ldo;王爷真的死了?&rdo;
段欢舒展脸色,微微笑着:&ldo;死了。&rdo;
&ldo;怎么死的?&rdo;
&ldo;他吃了两年黄藤,早该死了,先前怕下手太重叫人查出来,这几天没有按时给他吃药,他就不行了。&rdo;段欢毫不吝啬分享自己的快乐。
&ldo;真的是你。&rdo;叶真几乎用尽力气,才将将提起声音问:&ldo;娘娘,我……不明白……&rdo;
段欢目光温柔看向画卷,怜悯地开口:&ldo;我听说今年春天,你姐姐死在北疆了,那你应当能理解我。&rdo;
叶真疼痛难忍,额头冒出细密汗珠,身体脉门都被无形缚住,有心无力,难受至极,只勉强抬起眼睛,虚弱地看向段欢,不明所以。
像是被她可怜的模样取悦,段欢不紧不慢拿着匕首,点起灯火灼烧,勾起嘴角,带几分莫测的笑意说:&ldo;姐姐死在别人手里,是不是应该报仇?如果是你的姐姐,你也会这么做吧。&rdo;
此刻叶真倒庆幸自己中了毒神思混乱,否则她就要承认,段欢一句话便把她说得认同。有仇不报,那还是人吗。
只是她心中仍旧疑虑:&ldo;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rdo;
&ldo;你太碍事了。&rdo;段欢有问必答,&ldo;你和殿下都碍事,找个由头让你们顾不上我,怀孕不是很好的理由吗。&rdo;
就这样?叶真心里觉得非常滑稽,根本无法信服。
&ldo;我本来还没想到这么妙的办法,可是你们来的第一天,殿下就对我说,如果有荔枝茶,倒可以招待一下这位小姑娘。&rdo;段欢含笑看她,&ldo;这么亲昵的话都能随意说出口,传言没有错,殿下万分纵容你,也万分紧张你。&rdo;
&ldo;你哪来那种……&rdo;叶真刚说了几个字,疲累至极,问都问不出口。
段欢贴心回答:&ldo;从前王府的姬妾争宠,用过些不上台面的玩意儿。&rdo;
像是想起好笑的事情,她嗤笑道:&ldo;好端端的姑娘们,进了王府后院,就被人当作家禽般蓄养在一起,为了那么个狼心狗肺的老东西争斗,连假孕的药都能调出来,互相构陷……倒成全了我。我当时收来,还没想过会有这么大的作用。&rdo;
叶真心想,段欢运气真好,她见过运气最好的人是李谨行,今天他们两个对决,目前段欢更胜一筹。她还有很多问题想问,挑最好奇的开口:&ldo;先……先王妃,是被王爷?&rdo;
段欢没有立刻回答,抬起头虚无地看着半空,好半晌,才语气缥缈道:&ldo;我姐姐死在后宫里。她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是旁人,可天理报应却落到她头上,世道不公,是谁的错,稚玉?&rdo;
不像在对叶真说,更像穿越千里河山,质问着某一人。叶真气息奄奄,捕捉到一丝有用的讯息。她没有证据,只是直觉使然,猛然想到后宫中死于非命且讳莫如深的一位。
柳贵妃。
段欢将手中匕首翻个面,沙哑的声音徐徐道来:&ldo;我姐姐叫段宁,她长得极貌美,全扬州没有比她更美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就是我的神女姐姐。她和晋王情投意合,早早成婚,那时她好开心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