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罗菲不过是他老板的未婚妻,两人之间就点头之交吧,有什么理由让他事隔两年多才想到为老板的未婚妻报仇?”
“你别忘了他的老板是罗菲的未婚夫。”
苏筱玥听见这话,从尸体上收回目光偏头看他,惊愕问道:“你认为是霍智宸?”
她垂下眼帘遮住了眼中情绪,“不会的,他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爱她。”
那声音低得仿佛是自语呢喃,但近在咫尺的林晖听见了。他却从那仿若喟叹的话中听出了嘲讽的悲伤,那样细微起伏的情绪却直击他心,让他莫名的心悸。
林晖将那句你怎么知道的话及时咽了回去,指了指唐韬的尸体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你不觉得他有什么异常?”
“没有了前面三起案子的仪式感。”
林晖点头:“对,没有双手交握呈祷告状。唐韬死得很仓促,这一次谋杀好像是肖勇临时起的杀心。”
苏筱玥盯着唐韬的尸体喃喃道:“这不应该啊,幕后凶手对每一个死者都精心策划好了时间、地点、死亡方式以及行刑的人。他不是激情杀人者,他将每一次杀人的过程都看做是行为艺术。这种人一般都很偏执,不会轻易改变既定的行为模式。”
第一百四十章
周卫威几个已经勘查完毕现场的人听见两人分析案情,都围了过来,苏筱玥陷入了自己的思维没注意到他们,继续说道:“何欣茹泄露罗菲的行踪、生活爱好等信息,所以凶手选择了让她忏悔后跳楼自杀。”
安佳慧问道:“为什么是跳楼自杀?”
苏筱玥看她一眼问道:“女人受不了流言蜚语,心理承受不了过大的压力,情绪失控的时候一般会怎么做?”
安佳慧认真地想了一下,点着头说:“确实很容易想到自杀。”
“这就是了,这就是凶手的惩罚手段,让何欣茹怀着忏悔的心情去自杀,只不过跳楼这样激烈的死法更能宣扬惩罚性。”
听得众人不由自主地点头,苏筱玥接着说了下去,“邬嘉旺则是在和人激情的时候被割了喉咙,这样的方式与他当初准备迷=奸罗菲的方法殊途同归。”
说到这儿,她瞥见林晖嘴角带着一丝笑,目光温柔地看着自己,她大脑懵了一下,瞬间忘了要说的话。
恍然大悟的周卫威说道:“石洋是因为当初给罗菲在饮料中下迷药,所以他死亡的方式是喝下了掺有氰化钾的饮料。”
苏筱玥收回神思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血泊中的唐韬,说:“可是你们看唐韬的死法,一刀正中心脏,双手也没有合十呈忏悔状,是不是很不正常?除非当年给罗菲的车子做手脚的人不是他,但从肖勇杀唐韬这个时间点来看,唐韬没破坏宝马车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众人一头称是,周卫威还想问什么,林晖看了一眼黝黑的天空,说道:“收工,回去再说。”
众人反应过来这不是讨论案件的地方,都各自收拾好东西往楼下走。
小区被惊动的群众早已将这栋楼围得水泄不通,要不是两名民警守在关闭的单元门前,拉起的警戒线根本阻挡不了他们窥探八卦的热情。
他们每个人都在紧张中带着兴奋,仰头盯看灯火通明的十三层楼,先前亲眼看见林晖和肖勇搏斗的人,现在正激情洋溢地给周围的邻居现场演绎那场生死搏斗,眉飞色舞得仿佛一脚踹翻凶手、给凶手戴上手铐的人不是林晖,而是正口若悬河吹嘘化身正义使者的自己。
此时看见大队警察提着设备走了出来,每个人波涛汹涌的好奇心连绵不绝地往外涌,到底有所忌惮,不敢像刚才那样大声喧哗,全都指指点点的窃窃私语。
苏筱玥揉了揉酸胀涩疼的太阳穴,感叹吃瓜群众们过人的体力和杠杠的精神,觉得自己若不是职责所在,宁愿窝在家睡个美容觉,也不愿来看这血糊淋漓的杀人现场。
她又转念想到自己今日当真是有机会不用来现场的,只因担心某人才找贱,特意换了班来出这个现场,顿时就不敢再羡慕嫉妒兴致勃勃的吃瓜群众了。
她正要往技侦的车上钻,就被林晖提着衣领带进了自己的车里面,没等苏筱玥反抗先说道:“关于案子的问题要问你。”
要护崽的潘丁硬生生将阻拦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车子启动,林晖开了口:“继续刚才的案情分析。”
“啊?哦”苏筱玥仰头想了想,歪头看他说:“好像都说完了吧。”
林晖不易觉察地笑了一下,提醒道:“唐韬死亡方式的异常。”
苏筱玥方才想起刚才没说完的话,“哦——就是这个问题,嗯?我说的你其实都知道啊。”
林晖无缝连接她的话,“是什么导致肖勇突然抛弃了原有的杀人方式,而在仓促之下杀了唐韬?”
苏筱玥没答话,她也一头雾水,总觉得唐韬的死透着一种怪异,除了死亡方式的不对,还有死亡的时间上也没什么可追溯的依据,不像前面三起案子,各个方面都是有据可查——死亡时间以她为标准,死亡方式与罗菲当年车祸为标准。
林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她:“有没有觉得唐韬一案更像是独立于前面几个案子之外的案件?所以我们在唐韬的家里没找到氰化钾。”
杀死吴洋的氰化钾按照惯例,在唐韬死时应该出现在他家中,就像当初杀死邬嘉旺的刀,在石洋死的时候被放回他的家里,致何欣茹昏迷的安定在邬嘉旺的棚屋里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