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是身边人去留的事。
自己穿回去了,自己的这套班子怎么办?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除了梅香和阿鱼,李千金会把其余人再次卖掉吗?
这次穿越时间长,李明明跟这些“团队成员”处出了感情,关键是,他们的身家荣辱都系在自己身上,不像崔大娘崔三娘,也不像杜十娘的闺蜜们。李明明觉得自己对他们负有责任。
那就在临走的时候,给他们身契,还有银两,让他们当良民去吧。
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李明明成天盼着赶紧走,如今看见胜利的曙光了,反倒生出些不舍来,还有人之将别的善念和忍耐。
比如今天阿鱼打扫完画室忘了关窗户,以致画好的诗集封面图和插图都被雨水打湿不能用了,李明明不但没说她啥,还帮她跟管家阿方说情。
“阿鱼——鱼嘛,总是离不了水的,你就别说她了。”李明明“尬劝”阿方。
李明明继续尬劝,“你一定不知道阿鱼这名字的来历吧?据说阿鱼她娘生她的头一晚做梦梦到一条大鲤鱼,于是就给她取了这个名字,保不齐这娃子是条鱼精转世呢!”这是李明明穿来不久与唯有的两个“亲信”联络感情时,阿鱼自己说的。李明明当时还暗笑她差点跟孔子儿子的名字撞车了。
阿方不赞同地看着李明明,“小娘子这样纵惯着她们,以后可如何是好?”
一句话说得李明明又惆怅了。
这时候,二门的仆妇来说,裴郎君来了。
李明明叹一句,“那就请吧。”
裴少俊举着伞风度翩翩地走来,若看外表,真是个古典帅哥,谁知道他内里是个懦弱自私不负责任的渣男。
裴少俊把伞放在檐下,李明明微笑着招呼他坐下,又招呼上荷叶茶。
“金娘,你那日办画展怎么不提前跟我说?”裴少俊含笑嗔怪道。
“怕办砸了郎君笑话我啊。”李明明随口糊弄。
裴少俊信以为真,笑道,“真是小女儿话!我怎么会笑话你?”
裴少俊又道,“圣人为我们做媒,家父已是应了,正在请官媒,办聘礼。家父对你的画儿也赞赏得很呢。”回想起今日父亲回家跟自己说这事时压不住的激动神情,裴少俊觉得有点好笑。
却不知,二十载始终浮在八·九品的宦海经历,足以消磨没了一个世家子弟的清高。这时候看到这么一个小树枝,怎会不激动地抓住?
李明明很应景地表示了高兴,又提醒,最好是再过几天,等自己父母来了再让官媒上门。
裴少俊点头,又问起那日画展的事,“我也做了一首牡丹诗,请金娘品评?”
李明明了然。听了裴少俊的诗,少不得各种夸,违心地表示,“比那日见的诗都好,若是郎君去了,那牡丹怕就是郎君的了。”又叹息,“可惜这样的好诗不能收进诗集让大家传颂,不然那起子见不得人好的,该说郎君占了裙带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