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从前那些大抵都不愉快,以至她到底还是有些忐忑。等会儿若她实在有些不能摆脱那些阴影,就直接同他讲,让他耐心些好了。
温凝收拾好自己,才恍然想起他们上次吵架,裴宥将自己的衣物都拿走了,近来徒白不在,也不知今日是否来得及打理这些,便喊着菱兰去买了两身他的衣物,又将此前给他绣好的腰带拿出来。
在大理寺待了一个多月,也不知那边饮食如何,这腰带是否会不合适。
温凝趴在矮榻的窗上,望着院子里的凄迷夜色,也不知为何,一时什么事情都做不下,就怔怔望着香缇苑的门,满心满眼都是他瘦了还是胖了,他今日会穿什么衣裳,他会不会又给她带糕点,他怎么……还不过来。
秋日到底寒凉,温凝衣裳穿得薄,入了亥时在窗边便不太坐得住,又去寻了件披风披上,继续等。
却不想这一等,等到了子时,仍未见人影。
又去梧桐巷了吗?
又去梧桐巷了吧!
由岭南回京的第一日,他就是去梧桐巷了,没来她这边。
岭南回来的一路他们就没怎么好好说话,这又有一个多月没见,他竟半点想念都无。
温凝甩下披风就噔噔上了床。
明知道他去梧桐巷也不会与那梵音音有什么交集,还是止不住的不快活,脑子里一片胡思乱想。
指不定此前与她吵架时,发现人家温柔可人,比她更乖巧听话呢?
指不定日日见那么一两面,发现人家模样清新,别有趣味了呢?
他若想来,有谁拦得住他?
他若不想来,又何必写那张纸笺撩拨她?
温凝怀着满腔的愤懑与酸意睡过去,以至于迷迷糊糊发现有人环着她的腰,将她搂到怀里的时候,几乎是毫不犹豫,用尽力气地一脚踹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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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都过了,裴宥只当她早已熟睡,哪知道熟睡的姑娘家还有如此大的力气,“嘶”了一声,低笑:“夫人这是想谋杀亲夫啊。”
温凝瞬间醒过来,可胸腔还残留着睡前的酸涩和恼怒,听到熟悉的声音,触到熟悉的体温,那股酸涩和恼怒更是一息就发酵得浓烈,又将人踹了一脚。
“一刀不成,再补一刀?”显然她那小打小闹伤不着裴宥半分,他仍是低笑。
“你走开!”温凝一开口,嗓音就有些哑。
裴宥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劲,起身,点亮了床榻边的灯烛,回头见着眼前的姑娘便轻蹙了眉头:“怎还哭了?”
“谁惹你了?”
温凝万分不想被他瞧见她哭了,她其实也不想哭,可那股情绪发酵起来,就是没忍住。
也说不清到底是生气是委屈还是终于等来了在等的人,忍着哽咽低声嚷了一句:“你说谁惹我了?”
抹了把眼泪:“有人洞房花烛夜来这么晚的吗?!”
话出口就觉不对劲,果然,身边人低低笑了起来,一手过来掌她的脸:“洞房花烛夜?”
温凝这下才彻底清醒过来,一阵热意涌上脸颊,将抚在脸上的手推开,从床上爬起来:“你去哪儿了?为何这样晚?你既这样晚过来,不知喊个暗卫回来传话吗?”
裴宥半倚在床帏间,望着眼前的小姑娘泪眼蒙蒙,一时竟真觉得自己是犯了天大的错。
他伸手去抹她眼角的泪:“等我了?”
温凝已经完全醒过来,也望着这许久没见的人。
没胖也没瘦,还是那般妖孽的五官,比起在岭南时,皮肤又白了回去,神色淡淡的,眼底却闪着温柔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