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霖深被带进客厅的时候,温蔷能明显能看出他神情中的波澜。
他寡淡的表情上第一次有了裂痕。
他同样没有在意其他人,眼神只看向温蔷,眸中那股汹涌愈来愈烈。
他没有对在场的任何人解释,也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固执地在客厅中央站着。
身形挺拔,神情倨傲。
就好像是一位家中不被理解的贵公子。
而不是一位因家境贫穷而即将被盘问的嫌疑人。
温蔷全程没有说话,甚至没有询问,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时,她朋友中有个男生冲出来,率先对纪霖深发难:“我说,你要真是拿了,就交出来就行了。我们也不是无理由怀疑你的。我们在场这么多人,就你一个”
有人开了头,其余人也开始大声小声地加入了。
“就是的,我们又不是买不起,没必要拿小蔷的”
“对呀。”
温家父母领着前来的亲戚去饭店招待了,现场没有大人执掌全局,只是些十几岁的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责难、质问,列举出种种可疑的迹象。
有几个干活的佣人也围过来,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一片混乱
“我没偷。”
纪霖深终于开口了。
就三个字,语调平缓,简单直接。
他似乎不屑于在这些人面前辩解自己的清白,转身往门口走去。与一贯沉稳的性子稍有出入,脚步很急,像是一秒钟都不像在这里面停留。
其余人都被他的动作搞得怔住了。有人想开口指挥佣人拦住他,但又不敢说出来。
温蔷站在客厅中央,她看到纪霖深走出了温家大门,然后那个身影又继续出了院子,消失在外面的夜色里。
纪母是五分钟后赶来的。
她刚从花鸟市场买种子回来,正在后院安置。听到消息后匆匆赶到别墅里来,焦急地询问事情经过。
得知纪霖深一个人出去后,她也急忙跑出去找他。
那晚月色熹微,树影遮蔽下,别墅区外面的马路很黑。
温蔷只记得,那天她站在客厅里,门大敞开着,听到院子大门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然后就是车子轮胎摩擦地面刺耳的急刹车声音。
快步走到门口时,她只看到树丛里一只黑猫慌不择路地一跃而过,还有鸟儿被扑棱棱惊起。
随后的场景在温蔷的脑海里已经模糊成混乱的一片了。
她唯一清晰记得的是,那个少年最后一次来温家拿母亲的东西时的眼神,眼底的墨色像是淬了冰。
跟之前那个沉默却清朗的少年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