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表妹吊起眉梢,一双丹凤眼欲冒出火来,开口怒道:“当年分明是你们姜家大房见英表哥才貌双全,求着结亲。如今见表哥身子不好,又生悔意,退婚不成还这幅说辞!”
宾客纷纷退让,孙家表妹径直杀了过来:“你们姜家大房也真是金贵,如此看不上这桩婚事,却不敢亲自来说,打发你们二房来胡搅蛮缠!”
见孙家表妹如此不客气,姜阳枝也气红了眼,拉着姜阳羡挡在赵氏跟前:“你说话也太难听了些,我们何曾胡搅蛮缠。明明是你不饶人,当真是”
姜阳枝遽然被赵氏拉住,在触见赵氏严厉的目光后,话音戛然而止。
见姜孙两家打起擂台,堂前宾客面面相觑。
孙家表妹冷哼道:“若想得好听话,便不要做难听事。你家毁约失信在先,还想要人人称赞不成!”
行到贵客前,孙家表妹上下打量着姜阳羡,目光挑剔。
见姜阳羡低眉顺眼,唯唯诺诺地退后两步,孙家表妹不由得更加恼怒,言语尖酸:“今日便是豁出名声不要,我也要与你们分辨分辨!你们姜家打得什么算盘人尽皆知!这八娘子不知是从那处穷乡僻壤里接回来,你们竟然想拿这种粗鄙蠢笨的货色顶了姜阳华嫁过来,也不看看她配——”
姜阳羡瞬间白了脸色。
“孙夫人!”赵氏沉下脸:“这便是孙家的待客之道吗,由得一个丫头在宾客面前言语无状!”
“鸳尾,不得无礼!”孙夫人这才悠悠开口斥道:“鸳尾这孩子父母早逝,没规矩惯了,还望夫人不要同她一般计较。”
孙鸳尾岂肯罢休,还欲再言,孙府小厮突然急急忙忙冲了过来,高声呼喊:“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大公子突然吐血了!”
“什么!”
孙夫人骤然一惊,也顾不上这满府宾客,快步朝前院行去。
这叫什么事!
留下的贵客告辞也不是,端坐席面也不是,权衡之下,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去。
姜阳羡随着赵氏落在人后,待赶去时,便听正屋里头传来孙鸳尾撕心裂肺地哭嚎,孙夫人更是失声惊道:“快,去叫大夫!”
孙府上下乱成一团,一盆盆鲜血从正屋里端出来,血腥浓郁,在场的宾客纷纷掩鼻,心道也不怪姜家大房不厚道,孙家大郎病成这样子,还能有几年寿命,便是换成他们,就算是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也不愿将女儿嫁进去守活寡。
不过如孙家女娘所言,姜家也并非不愿嫁女,只是舍不得府上的三娘子罢了,只可怜了这位八娘子,自幼被养在寺庙不说,回了绛城就被塞进这样的婚事里。
两家如今闹得这样僵,前段时间姜家三公子还将孙家二郎的腿打断,虽说此事两家明面上已经善了,但私底下谁又知道。以后孙家府门一关,这位八娘子还不是任人摆布。
再看姜家这位八娘子面色苍白,失魂落魄的模样,便知也被蒙蔽的不轻。
有些夫人心思却活泛了起来,如今孙家大郎病重,二郎断了腿,这孙家的爵位便自然而然的到了孙夫人的亲儿子,孙家三郎身上。
继母难当,她如今也算是熬出头了。
孙家大公子再次病重,孙府自然无力待客,由孙夫人身边的嬷嬷将府上贵客送出。
今日出来赴宴,却吃了一肚子的气,回到姜家后,姜阳枝愤愤地跳下马车离去,赵氏看着魂不守舍的姜阳羡并没有多说什么,吩咐下人将其送回院子,自己则去了老夫人处。
“哗啦”一声响。
姜老夫人摔了茶盏,气得胸口上下起伏,脸色铁青。
赵氏上前服侍,却被老夫人斥责:“那孙家女娘如此无礼,你便听之任之?一个孤女也敢如此猖狂,就该让下人将她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