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恶心啊,辛超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极趣味。”娇嗔的拳头落在超然宽厚的肩膀上。
“是谁先恶心的啊?”超然避之无及,“再闹要出交通事故了啊。”
芷音刚要开口,口香糖在口中呛了一下,差点咽下去,急忙抽出一张纸巾,吐出来,往外一望,却来到了西区住宅楼外面,超然把车子停在小区门口。
“你到这里来干嘛?”芷音惊诧。
超然微侧过身来望着她,那暗沉沉的目光里蕴着些不满,看得芷音有点心虚。
“去把东西搬出来。”克制的气愤里掩藏着不奈烦。
“搬什么?”芷音别过脸去,故作不知。
“还装蒜,上星期就被房东赶出来,挤到同学这里,难道还非要等同学也撵你不可?”超然气呼呼地道。一想起芷音这一周里没有地方睡也不来联系他,心里就恨恨的,“快去。”
芷音垂头丧气,觉得自己好笨噢,总是赚不到什么钱,总是这么落魄。
苏珊人是很好,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总是让她这么迁就自己也不是常法:“忽然之间,你让我搬去哪里?要不你借我点钱,明天我找到房子再搬出去。”
“多少次给你信用卡你不用?借你钱?等你到饭馆里做工到半夜攒起来还我?”超然吼道。想想超然气就不打一处来,钱花了就是花了,和他有什么借不借的,为了那么点钱竟然跑去饭馆打工,赌气不理会她,她居然就一天天挨着干了一个多月,如果不是烫伤了手,还不晓得她会干多久。超然停了一下,闷闷地不去看她:“搬去我那里。”
“不要。”芷音想也不想丢出一句。
“说出理由?”超然耐着性子。
芷音看怪物似地看他一眼,“你是男人呀,我这样冰清玉洁的美女,怎么能和你同住,坏我清誉。”
“你以前少在我们家住了?我的床你睡过多少次数不数得清?”
“那时候还小呀,不算数,现在不可以。”芷音很坚决。
“以前可以现在也可以,这个理由不成立。”
“人在矮檐下,不愿意也得低头。你总是对我管手管脚,给我气生,我要自由,不自由,勿宁死。”芷音不知道怎么想起这句话,觉得非常切合自己的心境。
“我有那么法西斯吗?”超然自觉是专制一点,可也没有这样夸张吧。哧之以鼻。“如果不管你,那我可有负于伯父伯母对我的重托。”
重托,重托,说的冠冕堂皇,明明才只比她大三岁,却偏偏充当她在美国监护人的角色,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那我也不要见你整天招蜂引蝶的,看着刺眼睛。”
超然忽然转过头来看着她,眼神幽深,像是在仔细审视她,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些什么。
芷音以为是自己的话触怒了他,但是他也并没有生气。他的眼神很深很深,芷音看不懂。
半晌,他又转回头去,点燃了一支烟。蓝莹莹的火光在他的面前跳跃一下,又熄灭了。在认识超然的这二十二年里,芷音无数次看他点烟,看那幽幽火光照亮了这张熟悉的脸,一瞬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你在的时候,不会有其他女人到家里来。”他语调平静。
芷音不置信地瞅他一眼,扑哧笑了,从小到大,超然的身边从来就没有少过女朋友,莺莺燕燕,总没有寂寞的时光。“这可不像*倜傥的辛二少爷说的话呀。让你做出之样大的牺牲,我于心何忍啊。”顿了顿又道:“总之我不要和你这个花花公子在一起。”
“麦芷音!”超然忽地寒起一张脸,冷冰冰盯着他,眼里像要飞出小刀来,“我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吗?”他每次生气就会这么连名带姓地叫她。芷音听得呆了一呆,超然多数时候是纵容他的,可要是惹他生了气也不是好玩的,随口说了一句,怎么就触了他楣头。不是,今天自从见了面他好像就不大高兴,还是收敛些好了。眨了眨眼睛,他软,她就硬,他硬,她就软,这是她和超然一惯的相处之道。
“生什么气嘛,算我说错了好不好?”
他不响。
“辛超然是最英俊儒雅的谦谦君子。”真是虚伪透顶。
还是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