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刀杀人,这事儿我常干。”阿波罗尼娅轻松地环顾着她的产业,“总得等到大体上完工,工人都撤走,不然统统都得陪葬。趁这个功夫,我也挑把好刀。”
食死徒里知道黑魔王是混血的不多,知道他老家的更少。她得从那些近几年死了爹妈的纯血家族新当主里面找。
总算阿波罗尼娅没有急功近利到忽视几百条麻瓜生命的份上。邓布利多松了一口气,不去关注那个倒霉食死徒的命运。
随着他们踩到坚实的土地,彩虹桥也逐渐消散在夜幕中。阿波罗尼娅轻快地张开双臂,想要跑去给阮福芳慈一个拥抱,却又一拍脑门,三两步走回坑边。
她用魔杖在腕上一划,滴了不少血在坑底的泥土里。
“上次我就想问了。”邓布利多低头看着平平无奇的土坑,“你滴血做什么?”
“您不知道?”阿波罗尼娅比他还惊讶,“可我从缪西卡的炼金术笔记上看到,她说巫师的血液具有魔力,很多触及灵魂的魔法都需要以鲜血为媒介来施展,因此血液会带有类似于灵魂的气息,就像是灵魂的投影映射在血液之中。”3
邓布利多神情严肃:“炼金术也分为不同的方向,显然我对于人体与灵魂并不感兴趣,龙血要有意思得多了,不是吗?”
“龙不会这么想的。”阿波罗尼娅笑起来,一低头发现伤口已经悄悄愈合了。
“哦,教授!”她受宠若惊地看着那支毫无动静的接骨木魔杖,“我一直在想,魔杖对您来说是不是就像个大号领带夹,纯粹的装饰品?”
邓布利多将视线从她光滑无痕的手腕内侧移开,把魔杖挥得“嗖嗖”响,“你太高看我了,阿波罗尼娅。不过我的确常常用它来挠痒痒,比别的好用。”
阿波罗尼娅大笑,她看上去总是特别开朗。
“我本来没打算用在这里的,山洞那次是没有办法——雷古勒斯准备的赝品只是普通的造物,黑魔王都不用再找人喝药,他只要略微感受一下,就知道石盆中没有他想找的东西。”
“这一次……你打算迷惑他?”邓布利多问。
“首先,他外公家肯定是找不到了,但他能感应到自己的诅咒并未被破除,可挖地三尺也找不到一枚小小的戒指,又能微弱地感受到灵魂的力量……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他不抓狂才怪!”
“或许我也该来一点儿?这里可比山洞里的石盆要大得多了。”
“万万不可。”阿波罗尼娅已经把罚站到昏昏欲睡的阮福芳慈“解救”出来了,“您的灵魂没有受过污染,它不够黑暗,您的血混在我的血里,就像柑橘堆的柚子那么显眼。”
这活儿只有食死徒才能干。她穿着一件短袖马球衫,大大咧咧地袒露着左小臂上的纹身。
邓布利多心想,或许他有些明白阿波罗尼娅为什么喜欢混在麻瓜堆里了——只有麻瓜才会以平常心对待这个“纹身”,那些特别先锋的年轻人说不定还会吹口哨夸她很酷。
“全都弄好了吗?”阮福芳慈摇摇欲坠地靠在阿波罗尼娅怀里被她拖着走,“我能回巴黎了?”
她转头看见大坑底部光秃秃的小土墩,吓了一跳:“你们把它变没了?我是说,消失咒什么的?”
“看来吉迪翁没少用无杖小魔法哄你开心啊?”邓布利多打趣道,步履轻捷,走在他们身边。
阮福芳慈露出一副“家长纵容小孩抄作业被老师抓了现行”的心虚表情。
阿波罗尼娅从屁股口袋里摸出一张满是折痕的褪色广告,塞进她手里。
“十二点整启动,吉迪翁会为你留门吗?”
“我可以去找勒梅先生把门轰开,他说他上了年纪,睡眠很少,随时愿意提供帮助。”阮福芳慈俏皮地眨了眨眼,攥着那张广告纸不舍得撒手。
“看来首席傲罗的权限真的很高。”邓布利多拈着胡子。
“真的,以前做普通傲罗的时候还需要在报告里编造一些情节把门钥匙塞进去,现在根本没人管。”阿波罗尼娅虔诚地做了个祈祷的表情,“感恩我的主人,他不厌其烦地用钻心咒敦促我上进果然是有道理的。”
邓布利多很想笑,但他又不该笑,最后只好咳嗽了一声。
十二点快到了,阮福芳慈把钥匙盘塞进阿波罗尼娅怀里,拜托她放回保卫室。她实在是归心似箭,顾不得在大汉格顿旅舍房间等待的秘书,也顾不得出境记录上的空白,只想用最快的速度回到爱人的身边。
邓布利多挥挥魔杖搞定了钥匙,温和地同她告别:“晚安,普威特夫人,上帝会赐福您的工地。”
阮福芳慈也笑起来,手中的门钥匙已经开始发热,身形解离之前,她忽然一抬手,指着天幕上一点银亮的星子:“那是什么——”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了。
阿波罗尼娅和邓布利多连忙回头去看,却见那颗银星越来越大,待到几乎有月亮那么大时,几乎是一瞬间就扑到了他们身前。
“守护神……”邓布利多喃喃自语,“你认识吗?”
这是一头似犬非犬、似狐非狐的动物,尖嘴竖耳,毛鞭子似的尾巴呼呼乱甩。
“阿波罗尼娅!”犬科动物口吐人言,“西里斯刚刚突然离开了家门,我还在睡觉,但克利切说他听见西里斯很兴奋地自言自语着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哦还有‘教子人生第一次踏上英国国土的时候教父怎么可以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