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说完,赖嬷嬷瞧着周瑞夫妻,周瑞夫妻也定定的瞧着赖嬷嬷,脸上有犹豫之色。他们极怕说出真相,又怕对方比自己先说。
在场所有人,除了贾代善留给贾赦的人神色如常,心中觉得荣国公的嫡长子理应如此外;诸如贾母、王氏等人尽皆脸色骤变,以一种又陌生又恐惧的神色看着贾赦。这人怎么毒辣到如此程度,又为何当初显得那样软弱可欺,如果早知道贾赦是这样的人,给她们十个百个的胆子,当初也不敢将主意打到贾赦头上。
贾赦已经看出赖婆子和周瑞夫妻都动摇了,便道:“将赖婆子和周瑞夫妻带下去分别关好。”
立刻便有家丁应是上来将人拖走了。
第20章
看到贾赦将知道真相的人带走分别审问,王氏第一个便慌了。这不但绝了两方串供的可能,还让双方都清楚自己不说,对方有可能比自己先说。就周瑞夫妻和赖婆子那为人,都恨不得先将对方攀咬出来,这事估计瞒不住了。
这几人都是当年贾瑚落水一事的亲历者,他们皆以为贾赦若是得知真相,谁也别想活了,一厢情愿的认为所有人都会守口如瓶。谁知贾赦简单两句话,便让这看似坚固的同盟土崩瓦解。
笑话,在无限游戏的时候,贾赦就已经对用npc对付npc的的手法炉火纯青,就这几个贪生怕死又自私自利之辈,浑身都是可以利用的弱点,贾赦根本愁撬不开他们的嘴。
贾瑚之死的真相也浮出了水面。
当年贾瑚之死,收尾收得极干净。张氏是个伶俐人,张家人也不是吃素的,荣国府内还有贾代善留下人,硬是没有查到破绽,便是因为里头有荣国府大总管赖昌的手笔。
赖昌背靠荣国府,已经在外面做些横行乡里、巧取豪夺之事;王氏也暗地里在外放起了印子钱。结果就那样巧,一户人家因借了王氏的印子钱还不起本利,周瑞正要上前低价强买那家人的田地。却听闻那家人已经将田产卖给了旁人。
周瑞也背靠荣国府,仗着有后台想强夺那块地,就这么打上门去,结果二房总管碰到了荣国府大总管。
自那之后,王氏算是捏了赖昌的把柄,赖昌也知道了王氏的秘密。可是这两帮人不但没有收敛,反而还变本加厉,狼狈为奸,干起违法乱纪的事来越发张狂。
因作奸犯科的事做得多了,却从未出过纰漏,从未受过惩罚,两伙人的胆子越来越大,终于将罪恶之手伸向了贾瑚。
正如张氏所料,贾瑚出了意外,当时贾瑚身边丫鬟确实是被人灭了口。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赖昌。
赖昌作为荣国府的大总管,要调开那日当值的下人再容易不过,所以那日该在附近当值的下人全都有不在场证据。而赖昌是跟过贾代善上过战场的,有武艺傍身捏死一个丫鬟犹如捏死一只蚂蚁,所以跟在贾瑚身旁那个丫鬟也被处理得如此之快,目击证人一个活口也无。
赖嬷嬷和周瑞夫妻生怕对方比自己招得快,也怕自己不肯说,倒叫对方将脏水全泼自己身上,犹豫再三,总算开了口。当然,两方的说辞皆有技巧,比如赖嬷嬷口中,赖昌在这事之中极为无辜,他既不是主谋又没直接动手,只是作为荣国府的大总管,怕将事情闹大料理了知情人。
而周瑞夫妻的口中,则责任都在赖昌。若非赖昌给予方便,调开了当日当值的人,自己根本没下手的机会。自己都是身契捏了王氏手上,逼不得已,自己动手之后日夜不安,祈求原谅。差点没将人听吐了。
拿到口供之后,贾赦将口供摔在贾母跟前:“太太觉得赖婆子一家是你身边最得用的人,比年轻主子有体面,要留着?太太觉得王氏端庄稳重,堪为一门宗妇?太太觉得我整顿家风便是不孝?”
贾赦说一句,贾母的心脏就跳一下。“不,我不知道这些事,我也是疼瑚儿的。我以为瑚儿的死只是意外,是张家不依不饶,逼得我们府上处理一帮奴才不说,还搭上了赖总管。”
看贾母那惊慌失措的样子,不似作伪。毕竟算命先生的批命,贾瑚比贾珠更强,贾母这么信命的人,自然对贾瑚也是喜爱的。
贾母又颤颤巍巍走到王氏跟前,又以巴掌扇在王氏脸上:“你这个毒妇,瑚儿这么小的孩子,碍着你什么?你也下得去手!”
王氏见纸终究没有包住火,便不管不顾大喊道:“这能怪我么?贾赦,你不过比贾政早出生几年,凭什么整个荣国府都是你的。还有你!”
王氏怨恨的盯着贾母:“我的好婆婆,若非你笃信神佛,非要拿什么命理造化定孩子的前程,我何必为了投你所好冒险在元儿刚落草就捂住她的嘴,你也是做娘的,这里头多少风险你能不知吗?若非是你,我也不用花重金替宝玉买劳什子通灵宝玉,编造来历。
都是为了讨你欢心,我才会上那和尚道士的当。现在说什么贾敬因那劳什子通灵宝玉丢了京营节度使一职,又说老爷因此丢了平安州兵权。堂堂爷们,官场失意,回头就将责任推在妇孺孩子身上,也不嫌害臊。我呸!当初得知宝玉衔玉而诞的消息,是谁满京城里派喜,逢人便说,传得天下皆知。是你,我的婆婆!”
王氏发泄般的骂了一通,委顿的倒在地上:“若非我嫁个男人无用,不能为我挣凤冠霞帔不说,连个功名都考不来,也不用我一个女子处处谋划。到头来,你们一个个倒有脸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