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朝舞池走去,蜜雪儿却是提不起精神。酒是没什么好喝的,他说得固然不错,但他又怎能体会出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张康祺坐卧在沙发上,凝视着墙上的挂钟,内心思绪混乱,始终无法平息。
在蜜雪儿尚未走入他的生活时,糖糖是他唯一的想像目标。然而,蜜雪儿的突然出现,显然令他的想像空间增大,他的心情于是有了挣扎,甚至是完全无法理解的疑惑。尤其是今天下午,当康宁说要带她出门逛逛的那一瞬间,他的内心深处竟没来由的升起一股醋意。
康宁活泼外向、嘴甜手勤,从小到大一直是大伙公认的泡妞高手。蜜雪儿又怎能跟这种人出游呢?他实在不怎么放心,却又不知该如何拒绝,何况连老妈都开口说话了。
自己对她有什么想法?到底将她摆在何等地位?真的只是把她当作自己认养的女儿那么单纯?这些问题他来来回回想了十几遍,但还是想不出什么结论。
一阵钥匙开门声响,蓦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只见蜜雪儿走入屋内,双颊红通通的。“爹地,你还没睡啊!”她淡笑的跟张康祺打了个招呼。
她的这声“爹地”叫得十分平静,一点也不像她平常叫他时,带着一丝撒娇的声调。
“嗯。”张康祺从沙发椅上站起身,板起一张大臭脸,彷佛什么人欠他会钱没还似的。“你喝酒了?是谁帮你买的衣服?难道你就不能穿得朴素点,一定得这么暴露吗?”
瞧见他脸上的表情,不知何故,蜜雪儿的内心深处竟没来由的升起一抹快意。
当她得知他与糖糖已经论及婚嫁的那一刻,那种椎心刺骨的感受,那种受到伤害的感觉顿时笼罩她整个心房。
不管怎么说,爱情总是盲目的。
在她的想像世界里,“爹地”应是属于她的,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从她手上将他夺走,否则他又为什么要和自己见面,半夜里偷偷地触摸自己的肌肤。
可是现在呢?现在他怎么可以娶糖糖那个女人?他怎么可以伤透自己的心呢?
她深望了他一眼,不想回答他提出的疑问,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一整晚做了什么事。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她为什么可以想得如此深入与复杂?也许,她只是在自己的想像空间里一直打转,却怎么样也转不出来。
她一言不发地走入客房,慢条斯理的取出换洗衣物,走去卧室的浴室洗澡,洗涤去浑身缠人恶臭的二手烟。
凝视着她的背影,张康祺气炸了。
才不过一个下午及半个晚上不见,她的态度为什么可以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莫非是康宁那小子给她灌了什么迷汤?
他想不出个所以然,他自认做事光明磊落,倘若康宁那小子真的说了什么鬼话,那就随他去吧!
可是不对啊!万一蜜雪儿将康宁的坏话当真,那自己岂不是成了无辜的受害者?
他能找谁去诉苦喊冤?
这时,蜜雪儿已从卧室走出,一边擦着湿淋淋的头发,边缓缓地走向客房。
“蜜雪儿!”张康祺忽然叫住她。“今天怎么不找我聊天啊?”
“今天我有点累了。”蜜雪儿站定身子。“爹地找我有事?”她说话的声调仍然平静冷淡。
“嗯……”张康祺顿了一下,接着用手拍了拍沙发。“反正现在时间还早嘛,不如我们聊聊天吧!”她的异常态度令他感到十分疑惑,如果不搞清楚她到底是怎么了,今夜他肯定难以成眠。
“好啊!”蜜雪儿淡应一声,缓慢的走过来坐在沙发上,但却坐得离他老远。
“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在生气似的。”张康祺不想再多加猜测,有什么疑问干脆明讲了。
“没有啊,我很好,”蜜雪儿摇了摇头。
她愈是这样,愈是引发他的好奇心。看来,她并没有白修“心理学”这门课程。
张康祺想了一下,“是不是玩得不高兴,还是康宁惹你生气?”
蜜雪儿淡淡的说:“不会啊!小叔对我很好,帮我买衣服,请我吃饭,还带我去PUB玩。”
张康祺凝视着她,想从她脸上的表情变化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他是不是跟你说了些什么?”
蜜雪儿面无表情,只是点点头,淡应了一声,“嗯。”
“我就知道!”张康祺嘴上暗暗咒骂着,“哼!我就知道那小子的狗嘴里准吐不出象牙……”
为了搞清楚康宁到底跟蜜雪儿说了他什么坏话,张康祺赶紧摆出一副“爹地”的派头,一脸严肃的说:“蜜雪儿,你得老老实实地告诉我,康宁他……他今晚和你说了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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