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鸿飞独自在洞口左侧的位置睡下。
“你睡哪儿?”许直轻声问杨顾。
杨顾指了指衣裳架子后面,那里又暗又窄,层层叠叠的衣服如同屏障,遮掉了那个角落的光线。
“我也睡那吧。”许直从架子上摘了几件烘干了的衣裳,准备当成被褥。
“别,那儿太小,放不下咱俩。”杨顾扳着许直的肩膀将他向后转,指了指不远处那块平整干净的地方:“你睡那边,那边宽敞。”
许直躺在山洞中间的地方,视线从来没离开过衣裳架子,一心都牵挂在杨顾身上。
杨顾躺在那后面,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仿佛真睡熟了一般。
才躺下一小会儿,许直就忍不住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杨顾身旁,看他有没有发作,反反复复许多次。
接近天亮的时候,许直去看杨顾,蓦地一惊,杨顾正端坐着用他本门的武功压制毒性。
杨顾闭着眼睛靠在洞壁上,眉头微蹙,手背上的紫色桃花绽放得十分饱满,一路延伸到了小臂。杨顾疼得出汗,汗珠顺着花瓣状的伤痕流淌而下,仿佛使那紫色花朵如蒙朝露般艳丽。
许直见此情景,心如火焚,又是焦急又是心疼,末了还生出一股愤恨来。
他恨杨顾又在自己逞强,真不知道这个人是铁打的还是铜铸的,从第一次跟杨顾做任务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受了伤就是不会吭一声。明明已经跟他说自己会帮忙,说了两人是搭档,可杨顾不往心里去。
杨顾听见动静,微微睁眼,看见许直,摇了摇头,无声地说着“别过来”。
许直就近坐下,调节气息,握住杨顾的手,为杨顾输补内力。
可惜,杨顾的身上竟如无底洞一般,将许直的内力也尽数吸去,毒性却丝毫不见消减。
许直抬手抹了抹额角的汗,杨顾的神色更加痛苦,毒如蛇蝎般细噬骨髓。
许直胸膛里的心脏感受到了另一颗心脏的跳动,这股热度从心口一直烧到了许直的耳根。
杨顾闭着眼睛微微偏头,体内的两股力量仍在交战。
许直低头吻着杨顾,上一次的吻完全发生在惊惧之中,这一次的吻则糅杂着连自己也分辨不清的复杂情绪。
这里面有没有一点点的喜欢,一点点的爱?非要说没有恐怕是骗人的。
但现在的许直已然来不及细想这些,他只想帮杨顾解毒,尽快帮杨顾脱离生命危险。
之后,许直曾经想到过的、或没有想到的疯狂之事,都在山洞内的一隅发生了。
旖旎是没有的,浪漫也说不上,许直觉得自己只是在公事公办,只不过这个任务有一点点特殊罢了。
即使洞外有淅淅沥沥的雨声,燕鸿飞还是被洞内的声音吵醒了。
原本睡着许直的那块地方已经空了,人去了哪里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