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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三十岁生日这年,周烬已经失踪了整整七年。
我们的新房,早就装修入住了。
卧室阳台是一面落地窗,很宽敞,是我喜欢的那种。
我通常睡到日上三竿,懒散地躺在阳台椅子上,吞云吐雾。
三十岁的代嫣,有长卷发,精致的脸,好看的指甲。
有房子,也有钱,还有人追。
比如那位外表不苟言笑的端庄律师,在我甩了他之后,不知哪根筋不对,突然对我感了兴趣。
我不见他,他便打电话到金朝,轻飘飘一句:「我要订厢。」
叶诚自己订了个大包厢,既不唱歌,也不要小妹陪酒,只让人叫我过来,一本正经地对我道:「代嫣,我们谈谈。」
「叶律师,我们不熟,没什么好谈的。」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弯了弯嘴角。
他同样好笑地看着我:「床都上了,别总说我们不熟。」
「上了床就算熟人?那我熟人可太多了。」
我笑得漫不经心,叶诚面色顿时不好看,抿着唇,下颌线绷紧。
「我不信。」
「随你便。」
我在包厢点歌,唱大悲咒。
这是我的拿手曲,唱得很流利,曾被阿静调侃听完了想四大皆空,快点出家。
她还曾买给我一只木鱼,告诉我可以边唱边敲,最好敲得客户都清心寡欲,皈依佛门。
我是个奇葩,叶诚也是个奇葩。
我唱大悲咒,他便安静地看着我唱大悲咒,我唱心经梵唱,他便安静地听我唱心经,神情平静,有时还后仰着闭目养神,包厢灯光下,金丝眼镜折射出光芒。
他后来又订了几次厢,专程来听我唱大悲咒和心经梵唱。
他说做律师久了,见惯了太多人性的黑暗,有时候自己也很茫然,因为法律并非万能,很多时候无法完美。
他心情低落的时候,也喜欢听歌。
只没想到,我唱的大悲咒更能让他心境平和。
我说:「这说明叶律师与佛有缘,出家吧。」
他说:「嫣嫣,别闹。」
一向不苟言笑的叶大状,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柔软。
也会在我凌晨下班的时候,隔着老远专程开车等我。
他想送我回家。
但很遗憾,后来我敲了敲大堂前台桌子:
「京淮事务所的叶律师,再来订厢就说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