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到孟江南看见那个小绢人时丢了魂似的反应,那时他还以为她是因为不喜那个小绢人。
向漠北的心此刻沉闷得仿佛被一块大石死死压着。
卫西背着宋豫书也来到此屋廊下时,才听得怔怔瞧着夜雨的他道:“先生,您与卫西先送泽华回去。”
楼明澈未答应也未说不,只是问他道:“你自己留下,确定能无恙?”
“先生放心。”向漠北道,“学生断不会让先生劳心。”
楼明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道:“如此最好。”
楼明澈说完,与卫西先行走了,拖着汪齐成以及赵言新的两名影卫紧随其后,余下两名则是立在向漠北身后。
少顷,向漠北才问道:“可知她去了何处?”
即便向漠北未有点名道姓,影卫显然也知他道的是谁人,应声道:“知。”
“带路。”
“是。”
眼见向漠北就要这么直直走进雨幕之中,方才应话的这名影卫站到他面前挡住了他,置身于雨幕之中,道:“公子且等一等。”
不是最恭敬的语气,却是最真诚的。
未多久,只见另一名影卫不知自这楼阁中何处寻来了一把油纸伞,打开了撑到向漠北头顶上,那挡在他身前的影卫才退至他身后。
“多谢。”没有理所当然,向漠北的语气里是由衷地感激。
影卫没有再说话,只如影子一般跟在他身后。
卫西背着仍旧不省人事的宋豫书与楼明澈到得赵家大门外时,有一队车马也正正好在大门前停下。
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人,卫西瞪大了眼:“巡……巡抚大人!?”
吕巡抚不是在桂江府城?如何会出现在这静江府里?要知道这两地之间可是快马加鞭也要走上大半晌的路程距离!
公子前去桂江府城见这位巡抚大人时确是曾说过怕是会有需得上其帮忙之处,但不曾道过将其请来这静江府的话,那他而今出现在这赵府门前就只可能是一人所请。
小郡王他……究竟预料到了多少事情又做了多少准备?
后院,霓阁。
赵慧馨的脚边散落着数十个被拧了脑袋或是拧了四肢的小绢人,浅笑盈盈地她坐在这些身首异处的小绢人之中,孟江南直有一种她是坐在尸山血海之中的感觉。
他们赵家人的福,本就是坐在尸山血海上享的。
赵慧馨瞧着孟江南惊恐万状的模样,笑意更浓,忽地就放下了手中的材料,站起身慢慢地朝她走了过来。
孟江南的双腿仿佛注了铅,抬不起迈不动,唯能死死靠着背后的门扉站着。
赵慧馨在她面前停住脚,抬起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一边细细打量她的脸一边不疾不徐含笑道:“你便是向大夫娶的女人?模样倒是长得标志,不过——”
“凭你也想嫁给向大夫?”赵慧馨忽将孟江南的下巴捏得发狠的同时眯起了眼,以致她眸中的笑容变得狰狞又阴毒,“一个世上最卑贱的奴人女儿?”
孟江南震惊地看着她。
原来……如此。
今生赵家之所以没有放过她,皆是因为赵慧馨。
赵慧馨她一而再地差人将嘉安请来赵家,明面上是请他来为狸奴治病,实则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