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仪赶在崔夫人眉峰逐渐拢紧前,朗朗清嗓:“如今流言只在崔家家门之内盛行,夫人想要将其扼杀于摇篮中,眼下就是最好时机。”
“当然,只止流言并无大用。姑娘偏听偏信、行事鲁莽的性子,也得大改了,总不能白白教她被人当了刽子手。”
闻语,崔夫人长指揉过眉心。
她不得不承认,崔家离了谢仪,真的不行。
至少眼下,不行。
“我向来是放心你办事的,只不过阿妗若是愿被管教,也不至于到了今时今日还在一门心思地搁院里哭闹!”
崔夫人终究还是没有太去为难谢仪。
她看着谢仪那双眼底眸光一度沉晦:“夫人,奴婢愿意一试。”
“从前姑娘被您溺爱,脾气娇纵了些……若夫人愿全权让奴婢去管教她,必有计策。您莫忘了,如今的姑娘已有软肋!”
谢仪沉声。
她不避讳地告诉了崔夫人她的心思。
这次险些夺命之仇,谢仪定是要讨回来的。
她当然要不了崔妗的命,但至少,将对方身上棱角彻底磨平,对谢仪而言并非难事。
崔夫人应下后,谢仪脚步没有停留。
还没靠近崔妗房中,谢仪就听到了一声又一声地哭嚎。
这次在崔妗身边伺候的丫鬟全都被崔夫人换过一遭,又挨了禁足和罚跪,谢仪想也知道崔妗会是怎样的恨她!
好巧不巧。
她对崔妗,同样恨意滔天。
“姑娘再嚎得大声,动静也传不去表少爷别院……不如省点力气,别将嗓子哭坏了。”
谢仪的音调依旧清澜无波。
崔妗却被她的突如其来吓得一愣,比畏恐更多的则是一览无余地恨意:“居然还真让你逃过死劫!”
“谢仪,你究竟是给我兄长灌了什么迷魂汤药?居然让他那样迫切地要护着你。”
她的恨快要凝成实质将谢仪吞噬。
可实则,崔妗却似有所感地退却着。
“只不过是因为公子比你聪明太多。”谢仪没有动手,反而在唇角牵扯出了一抹冷笑:“姑娘恐怕还不知道?因为你这回使得昏招,夫人已经生了要将你远嫁的心……”
“姑娘是该多和李姑娘学习一二,就算要用尽手段,就不该将自已置身于明面之上!”
闻语,崔妗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眸:“不!”
“母亲最疼我,又怎会舍得我远嫁?”她眼前闪过了自已心心念念的身影:“更不提我早就与她反复强调,我非表兄不嫁!”
“一定是你在母亲面前挑拨离间是不是?谢仪,我一次杀不了你,难道次次都不行吗?”
慌乱之中,崔妗举起了她放案上的剪子,朝着谢仪面门狠狠刺去。
可和她想象不同。
谢仪没有慌忙逃窜,甚至银光逼到眼前,她都没有半刻躲闪:“姑娘猜对了。”
“奴婢这人睚眦以报,更不会对与奴婢为敌之人手软……奉行得只有一句,眼不见为净。”谢仪很平淡,却用最平乏的语气说出了最为心狠的话:“奴婢不仅要让夫人将姑娘远嫁,还要为夫人推荐几个好人选?鳏夫身残太暴露想法,不如就挑几个性格上缺陷严重或是娇妻美妾成群的最好。”
“姑娘嫁过去,定能够余生圆满。
这种明晃晃的吓唬,也就只能吓到崔妗了。
她拿着剪子的手都在颤,却愣生生没敢真的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