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仪刚进崔家的时候,不少崔夫人身边的老嬷嬷都曾对她提出过质疑。
质疑她凭什么得夫人信赖,甚至负责起府上哥儿姐儿们的教导重责?
若不是崔夫人亲自下场,出面为她撑腰,或许她起初会受不少搓磨。
是以,谢仪对崔夫人有感念,心甘情愿地为她做许多明面上并不方便沾手的事情。
“我儿子是多少京都贵女的梦中情人,你自已听听你方才说得那些?”
“莫非你还想要指摘是他主动蛊惑你做出了主仆勾搭的荒唐事迹?你就去问问这天底下,有谁会信你的鬼话连篇!”
这份感念随着崔夫人的一声冷笑戛然而止。
谢仪垂下眸光,不欲争辩,正事要紧:“是夫人口中的好儿子让奴婢来取中馈令牌与账簿。”
“奴婢是不是鬼话不打紧,只是若夫人再继续刻意拖延下去,奴婢接下来的工作不好进展。”
“若是夫人有异议,该去寻公子分辨,而不是在此与奴婢过多纠缠……”
崔夫人不是没去找过崔简之。
可这三日来,他是早出晚归!
就算是崔夫人用上了蒙骗生病这招,崔简之也是来过之后匆匆就走。
她心知,儿子多半是怪上他了。
这一切还不就是由谢仪而起?
崔夫人眸光怨念地看向谢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东西!”
“你是真的以为,得了简之的一时欢心就能够高枕无忧、独揽大权了?”
“这中馈令我可以给你,可若是崔家上下在你的手上出了任何半点岔子,我一定会亲手取了你的性命!”
无论是那枚祥云令牌还是几本账簿,谢仪都再熟悉不过。
她跟着崔夫人身边的时候,没少出力帮忙打理上下事宜,所以她不担心办不好差事:“夫人放心,奴婢一定会时刻记着您的嘱咐,保准不会让您有任何抓住辫子的机会。”
不软不硬的软钉子扎下去。
崔夫人就算没病也快要被谢仪气出一身病了。
只能赶快将这张碍眼的面庞赶快挥退!
谢仪来到屋外,第一时间捕捉到了那抹深青色的衣角。
是崔简之。
那么,他方才应该也将她在崔夫人面前说得话全都听了进去?
谢仪眼底有浮光掠影。
最终,她也没有追上去解释半步。
因为,那确实是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从前没有生出的情愫,以后谢仪也一定谨慎着自已的心房,绝对不让自已多生出任何妄念。
倒是崔简之这边。
在无数次回头,确定了谢仪当真没有追上来后,面色早就已经沉落。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他漏出的漏洞不够大?没让谢仪发觉?
可这个由头配上谢仪那观察入微的性子,崔简之连自已都说服不了。
“公子……”阿福察觉崔简之情绪不佳,上前的时候手都在颤颤巍巍:“谢姑姑送来的那几箱东西已经全部打点好了。”
“那些药材,您看还要不要掺在食膳中为姑姑疗补?”
他小心翼翼地觑着崔简之难看的脸色,心中分明。
这世上也只有谢仪能够让他家公子的情绪变转如此之大了。
前脚,崔简之还在忧心谢仪向来不爱吃苦,想着法子地哄她温补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