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苦笑不得:“确实黑了不少。”
岂止是不少,黑的都快让人认不出了,凌玉痛心疾首,老天还她的俊美夫郎!
崔珩瞧着女郎杏眸中反复交替的哀痛和惋惜,无奈用手蘸上水,用力擦了下,留下一道浅浅的指印。
哦,原来是涂了铜油,那凌玉放心了。
崔珩从袖中取出今日赢下的一块金板,金板约莫巴掌大小,金灿灿夺目,两面雕刻着粽叶,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可却代表着曲江龙舟一年一度的夺冠者!
他将金板塞到女郎手中:“公主,这个给你。”
凌玉早就习惯他送自己礼物,点点头欣然接受:“嗯,我喜欢。”
长乐遣下来众婢子,留给小两口私人空间。
崔珩这才心急询问:“公主,你这些时日可还好?”
愁苦上心头,凌玉面颊低垂,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委屈:“崔郎,我不好一点也不好,我在大明宫度日如年,在危玠那个畜牲身边,没有一刻不想逃离的。”
崔珩心痛如绞,他倏然将妻子紧紧揽在怀中:“公主……”
长久的沉默过后,怀中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崔郎,你带我走吧,天涯海角无论去哪里,只要不回长安……”
期翼中的话并未来到,反而是,那拥着自己的臂膀在渐渐僵硬,凌玉清晰感觉得到。
始料未及的反应,令她心慌意乱起来,急急发问:“崔郎,你不愿意吗?”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凌玉终于气急败坏的推开男人,美目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愤怒与失望,质问:“你真的不愿意?”
“还是说,你怕他了?”
“现在还不是时机……”第一次,崔珩在她面前流露出这样犹豫不决的神情,痛苦、烦闷、哀伤,各种混杂的情绪在他面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凌玉只以为他是惧怕皇兄,懦弱到不敢带自己出逃,一双脚伸出往他身上踢,小手乱拍,耍赖的大喊:“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是不是嫌弃我……”
踢不动,也打不动,反而崔珩靠的更近了。
凌玉回想起这些日子的分离,以及为了见到他,自己付出了如何的代价,她又委屈又沮丧,泪珠子像断了线一般,流个不停。
崔珩拉住她的手,又被甩下,重复几遍,他终是强硬的将那小手攥在手心,声音切切真诚:“公主,微臣怎么会嫌弃你呢?”
“微臣爱你,爱你爱到无以复加啊。”
凌玉哭的惨兮兮:“那你为何不肯带我离开?”
又是沉默。
凌玉忍无可忍,语不惊人死不休:“崔珩,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世?”
这话一出,男人猛的抬眼,眸光有碎裂的痕迹,紧紧盯着面前的女郎,颇为诡异。
凌玉不管不顾:“你把我当傻子!你不想离开这里,是不是不愿意放弃荣华富贵?或者说,你根本就是存了私心!”
最后一个字落地,崔珩猛的捂住女郎的嘴巴,四处张望,一改从前的温润如玉,压低声音:“公主,此话不可说!”
凌玉一愣,她没想到崔珩的反应会这样大,只是觉得面前的夫君陌生无比,那幽深的眸子,叫她看不懂,莫名有些害怕。
崔珩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放开凌玉后试着平复自己的心绪,可那不住起伏的胸膛却出卖了他。
凌玉心生怖意,下意识后退,哭都不敢哭了。
远远盯着此刻被戾气包绕的夫君,良久,崔珩懊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猛的向前两步,眼眸已充血,举止诡异略带癫狂:“不不、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