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旁树影晃动,雾暗云深,犹如鬼泣。
二人驾车顺利赶至永安渠,当凌玉撩开车帘眸中映下那熟悉的身影时,包裹在沉重潮湿蓑衣里的身子,猛的一颤。
他站在江边,温柔似水般对着她笑。
荆天棘地,亦可平,万难险阻,不足为隔。
“崔郎!”她惊喜的高呼,从车上跳下,娇影一阵风似的卷入他怀中。
崔珩眼疾手快,立刻将人拥在怀中,万份珍重,犹如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嗓音温柔宠溺又无奈:“小心点。”
她耍赖的不肯松手,隔着彼此湿透的蓑衣用力相拥,感受对方强劲有力的心跳,委屈的瓮声瓮气:“我以为、以为你不要我了……”
崔珩喃喃“傻瓜”。
雨势渐小,江边早已备好了船只,周升站在船头瞧见紧紧相拥的二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两声:“少主,我们该走了。”
崔珩一边安抚怀中的女郎,一边将人抱上了船只:“走吧。”
去北边?
姑姑的计划不是去南边吗?她有些懵。
崔珩并未解释什么,只是将女郎身上的蓑笠蓑衣褪下,扔进了江中,揉揉她濡湿的乌发,温声叮嘱:“微臣备好了衣裳,公主先将湿了的衣裙换下,不然会生病的。”
他自然而然伸手帮她解衣,凌玉垂眼,才发现自己衣衫早已被那蓑衣磨的凌乱褶皱,前襟微微敞开,露出里头柔滑的粉红小衣。
又因外衣吸饱了雨水,正紧紧贴在蓬蓬玉山之上,两痕幽深沟壑之间异常分明,纵使船舱里烛火昏暗,她也面颊染上绯霞,有些不好意思的背过身。
崔珩双眸深沉,滚烫的胸膛贴上女郎若隐若现的玉背,嗓音沙哑:“我帮你好不好?再不换下,真要生病了。”
耳边尽是潺潺的雨声,凌玉慌张回答:“不用!”
烛火打在崔珩热切的目光中,嗓音带了丝委屈:“我们不是夫妻吗?”
“夫妻”二字,令凌玉心头一颤,她不该因为旁人给予自己的恐惧,而对夫君如此冷淡……她转身,四目相对,含春杏眼携微微绯红,盈盈水光荡漾,终是点了点头。
可只要崔珩手指一触碰到女郎曼妙的身姿,她就开始抑制不住的抖,紧绷的不像样子,眸光中满是恐惧,崔珩心痛如刀割,他将女郎抱在怀中细细安抚。
妥协道:“你自己在里头换,我出去等,不过得快些,不然我会担心。”
凌玉点点头,小脸上满是伤心欲绝,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何会如此抗拒……
待她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裳,船只已经稳步穿过一大片草滩,一些狂风骤雨都被隔绝在外,她安心的依偎在夫君怀中,贪恋他胸膛上的片刻温暖。
头发还是湿的,崔珩便用干燥的毛巾替她一点一点的擦拭,披散在肩头,等着它自然晾干。
深秋的雨夜温度渐渐低迷,船舱里生了火,裹挟出阵阵暖意,凌玉不住的往男人宽阔的怀中钻,听着外头越来越小的雨声,又累又困,可心间却满是对未来美好的无限憧憬。
她柔声询问:“崔郎,我们这是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