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樱,快给我端些冰饮子来,这天儿都要把我给蒸熟了。”
下了早课之后的苏云宁满头大汗,快步就回了映雪楼。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映雪楼里的侍女婆子都跟着忙碌了起来,有打扇的,有置冰盆的,还有忙着伺候热了一身汗的主子更衣的。
苏云宁换了身轻快衣裳坐在藤椅上吃着冰镇瓜果,冰凉爽口,这才让她去了浑身的热气,缓过气来。
凉爽惬意,映雪楼院子里的叫声不停的蝉声都显得没那么烦躁了。
“小姐,夫人不让您用这么多凉的。”
陌槿捧着主子上午练的诗本慢了几步进阁,打眼便瞧见了快见了底的冰镇瓜果,不由得出声劝道。
苏云宁拿莹润的手指挡了挡视线,叉子舞得飞快,听不见。
“这大热的天却要日日去上那什么早课,一上就是半日功夫,回来的时候又顶着最毒辣的日光,我都这么凄惨了,坏陌槿还要管着我。”
苏云宁努努嘴,怨气冲天。
因着她堂姐苏锦溪快要及笄,她二婶给相看人家,所以就寻了不少女夫子给上些琴棋书画,插花品茶,诗词歌赋,还有女红的早课。
沈氏一见,也觉得自已闺女年龄大了,于是大手一挥,齐氏的两个女儿,再加上苏云宁,还有年龄略小些的苏锦茉,都得跟着上早课!
聂湘也成功成为了女夫子的其中一员,所以这地方便设在了太尉府。
苏云宁简直是有苦说不出。
她的小嘴一刻也不停歇,用银叉叉了一块鲜红的西瓜便往嘴里放。
“再说了,叶太师过世,母亲和二婶前去吊唁,才不会有空管着我呢。”
她歪着身子没什么形象,一侧的陌樱尽心尽力地打着扇。
这借口堵的陌槿直摇头,将手中的书本归纳好,旋即便将一旁的针线筐放到了自已主子的怀里。
“小姐,您的女红课业还没完成呢,明日阮夫子可是要检查的。”
阮夫子便是被请来教导苏家几位小姐针织女红和琴棋书画的女夫子。
行事严厉,日日都板着张脸。
听闻是从前在宫中伺候过先帝哪位妃嫔的,后来出宫嫁人了。
前几日给几位姑娘布置的课业便是绣一方手帕,以梅兰竹菊四君子为主,明日便要查看。
苏云宁整日因着鬼天气心情烦躁,连最爱的跑马场都不去了,哪还顾得上绣什么帕子,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正躺尸的某位大小姐瞬间就瞪大了眼,和那一坨理不清的丝线大眼瞪小眼。
眨着水灵灵的眼睛看向陌槿,“陌槿……”
这声音一出,陌槿就知道她家小姐什么心思。
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小姐,实在不是奴婢不帮您,您也知道,阮夫子最清楚您的绣功了。”
苏云宁从十岁起就整日里疯跑疯玩,若是琴棋书画这些东西还算上等,那这静下心来还要扎手的女红,真是不敢恭维。
于是瞧了一眼外头艳阳天的苏云宁满脸慎重,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半个时辰之后,戴着帷帽的一位少女,手中拎着一个包袱,偷偷从后门溜出了太尉府。
上了拐角处的一辆马车。
“呼——热得我出了一身的汗。”
上了马车后的苏云宁显然十分熟稔,摘了帷帽便随手放在一边,将手中的包袱随意扔给一旁坐着的男子。
萧明烨拿帕子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将凉茶递过去,另一只手翻开包袱。
他望着一堆的针线,有点一头雾水,神情错愕,“这是?”
让靳桉给他传信,匆匆忙忙赶来,就是送他一堆针线和一个绣绷子的意思?
抱着凉茶小口饮着的人对着马车外面驾轻就熟喊了一声,“去天香楼。”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