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朕宠幸了君宜,朕,也能让她在一夜间失宠!”孤夜孑掀开锦被,丝毫不在意身上的痕迹,自顾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衫。
‘砰……’殿门被重重阖上,风妃阅将锦被拉至双肩,脑袋埋入绣枕,无暇顾及许多,只想好好睡一觉。
醒来时,已近黄昏。风妃阅在玉桥的搀扶下沐浴后,便躺在榻上,懒得动一下。
君宜进来时,她只是慵懒抬下手,话都没有说上一句。
“姐姐……”君宜走上前,风妃阅将宫娥遣退之后,才让她坐到自己边上。
“昨晚,顺利么?”
“姐姐。”君宜很难开口,犹豫几下,方嗫嚅道,“奴姬,奴姬她果真如您所料,还好皇上他没有怪罪……”
“好?”风妃阅动下身子,疲软地望向身侧女子,“她,本是君家的一颗棋子,如今,却失了控制,这样的棋子,留着做什么?”
说不定,随时,便能在你身后捅上一刀!
君宜听过风妃阅的冷言冷语,如今,这生死攸关的事,从她嘴中无谓说出,更是让她惊讶万分。
“君宜。”风妃阅歪着脑袋,声音平静如水,“你,一点都不像君家人。”
侧坐的身子浑身一颤,君宜瞬时被吓出一身冷汗,“姐姐……”
望着她不知所措的神情,风妃阅暗暗笑道,“你不用怕,做君家的女儿,没什么好。”
君宜听闻,只是垂着脑袋,不发一语,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静如雕塑。
“那晚,皇上可有起疑?”风妃阅想起孤夜孑临走时扔下的话语,不安问道。
“皇上,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走了。”
二人正说着话,守在外头的玉桥急急跑进来,声声唤道,“娘娘,娘娘……”
风妃阅撑起,月色寝衣贴合在玲珑的曲线上,单手支起身子,绣着火凤的锦被将她下半身团团围坐而起,“何事?”冷冽的语气,蹿过君宜,传入玉桥耳中。
“皇后娘娘,姬贵妃求见。”
“姬妃?”风妃阅蹙眉,宫中,何时有了这人,自己竟不知晓。
细想间,只见外头踏入一名身着玫红宫装的女子来,双目含笑,顾盼生辉,那灿比娇花的色彩,只是比皇后的凤袍稍稍淡一些,就连上头的图纹,都是照着那浴火凤凰而来。裙裾,一圈金黄色的灼热,越发衬得这衣衫来历尊贵。风妃阅瞳仁微眯,眼中已有几丝明了。
视线在途中交汇,奴姬唇畔勾笑,未近其身,盈盈相拜,“姬妃参见皇后娘娘,宜皇贵妃。”
君宜望了一眼,转过头去看着风妃阅,一时忘了让她起身。
“不必多礼,起身吧。”风妃阅掀开锦被,纤纤玉足踏在绵软的毛毯上,只是腿一软,单手下意识扶着边上的床架。寝衣外,光洁的脖颈露出晶莹之色,沾上几朵玫红,越发妖娆。
“谢皇后娘娘。”奴姬起身,站在一边。
缓过神后,风妃阅踩着步子上前,视线落在她涂满丹蔻的十指。意味深长地浅笑,让奴姬神色一紧,埋下头去。
“这衣衫,手工不错。”风妃阅握着袖子,轻声询问道,“哪个师傅做的?”
奴姬听闻,脸上洋溢喜色,语气也轻快起来,“回皇后,这是皇上御赐的。”
“哦?”风妃阅拉长音调,素面朝天的小脸微扬,带着几分暖意,声音却如寒日里的冰冻,让人惊战万分,“可是,这衣服不适合你。”
手一松,便双手拍拍,将朝南的窗子打开,任由外头的阳光余晖一寸寸落在自己身上。
“你是哥哥千挑万选送进宫来的,为了什么,你比谁都清楚。”风妃阅望着窗台上的那盆兰花,两指掳起它的一片叶子,顺着指缝,向尖端掠过。幸亏,她将它重新栽种,即使只救回半棵,也留住了满屋子的芳香。
奴姬望着她的背影,双拳微微攥起,片刻后,方心不甘地咬牙道,“奴姬知道。”
“本宫,只不过是提个醒罢了,你是教场出来的,自然知道哥哥的规矩。”风妃阅点到即止,也不管玉桥是否在场,打从奴姬进宫那日起,她‘奴’的身份,皇帝便没有隐瞒过。只不过,这突然封妃,两宫太后那边,竟还能如此沉得住气。
奴姬一语不发,垂首,过了半晌,风妃阅才挥手让两人都离开。
这皇帝的心思,还真正难以捉摸,照理说,被自己摆了一道,自会迁怒于君宜同奴姬,可如今,非但没有怪罪,还让她一步登天。风妃阅暗忖,莫不是,这皇帝又想玩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