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妃阅放下手中的东西,并未说话,一双美目归于平淡,凝眉沉思。
“娘娘,施婕妤她……”李嫣心急火燎,躬身欲要求情。
“不懂规矩!”怎知,风妃阅突地转过脸来,双目咻然转冷,其中的警告让她葴默,乖乖退后一步。
淑妃不明就里,望着主仆两的脸色,当下咬着唇,不敢多说一字。
风妃阅望着正襟危坐的几人,菱唇轻勾,对上淑妃的满脸谄媚,“皇帝的身子,近日来,倒真是差了些。”
女子摸着些门道,小脸一喜,凑上前继续,“娘娘您也知道,如今外敌侵袭,江山,不可群龙无首。”
李嫣望着她脸上不经意泄露出的得意之色,心里更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一样,郁结的难受。她自认了解施婕妤的为人,有时候,更加怒其不争。可,这般只愿躲在深宫中的女子,竟然屡次三番遭人陷害排挤,自始至终,李嫣的心中,没有怨,只有对她的疼惜。
“经你这般提醒,本宫倒也想起了一些事。”风妃阅皱起的眉头舒展开,眸中,开设出流光溢彩,“施婕妤常年卧病,身子骨更是一日比一日弱,全朝的御医,连陌医师都束手无策,前些日子,又中了兰花毒,本宫思来想去,莫不是,这景夜宫内有何东西同她犯冲?”
此话一说出口,风妃阅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所谓犯冲,她自然是不信的。毒龙须一事,她想要一探究竟,那是宫内禁药,陶心带回去之后,只能藏在景夜宫,而四妃的突然造访,正好给了自己一个搜宫的理由。
“今日,还请几位同本宫一道走一趟,将藏在景夜宫的脏东西,给搜出来。”风妃阅一语,却让几人措手不及,淑妃本想来个借刀杀人,谁曾想,这麻烦会自己惹上身。
“这,皇后……”
“前段日子,两宫太后请来的高人无故死在慈安殿外,后宫之内众说纷纭,说是犯了什么冤魂,对于这些,本宫原本是不信的,可如今细细想来,倒也多了几分猜疑,不得不信。”风妃阅说着话,人已起身,转过头去吩咐李嫣,“你出去,让玉桥叫几名嬷嬷过来。”
她心中虽有担忧,却不得不唯喏点头,“是,娘娘。”
“几位妹妹,还杵着做什么?”风妃阅走出大殿,旋身,冲着殿内四妃说道,“方才不还说,是关乎皇上的大事么?”
淑妃率先站起,唇角微笑,只是面色有些牵强,“既然这样,臣妾便走一趟,施婕妤身子常年不适,能找出那相冲之物,倒也不失为好事一桩。”
风妃阅听闻,身子已经踏出凤潋宫,这脸,变得倒真是快。
玉桥找来几名嬷嬷,李嫣随在身后,众人神色各异,一路向景夜宫而去。
进到园中时,还会有那种心旷神怡的感觉,雪,已经融化干净,满园的茶树被风雨侵袭,留下一种无力的残败感。原先的紫藤架上,点点隙缝间带着积雪,风妃阅率先走进去,一脚踩上青石板,景夜宫外,空气纯净淡雅,很是不同。
施婕妤躺在软榻上,殿内,每个角落都点上暖炉,身上盖着毛毯,陶心则守在一边,陪她说着话。
“娘娘,您的脸色……”
施婕妤闻言,摸下脸颊,“怎么了?”她声细如蚊,面色更是苍白得几近透明。
“为什么每日服药,您的身子,还是不见好?”陶心担忧不已,将滑落至地的毯子向上提了提。
“傻丫头。”施婕妤抿唇浅笑,却是一口气上不来,剧烈咳出声,“这身子是父母给的,就算哪天,老天爷要收回,我们也没有一点法子。”她剧烈喘息,一句话,分了好几次才说完,陶心一手在她背后轻拍,顺着气,“娘娘,您是好人,一定能长命百岁。”
施婕妤小脸憋得通红,面上微笑虚弱无力,她摆摆手,轻敲胸口,“我别的不奢望,但愿皇上每日来看上一眼,也就无怨了。”
陶心望着她眼中微不足道的希翼,一手抓着她的手,放入毛毯中,“娘娘,您别这么说,皇上他这几日,不都留宿于景夜宫内么?可见,皇上对您是情深一片。”
情深一片?施婕妤瞳仁黯淡,不免呢喃出口,“这情字,可有,可无?”
“娘娘……您说什么?”女子话语太轻,陶心凑上前追问道。
施婕妤沉浸于深思中,这般一问,她怔神,将身子靠回软塌,“没什么,陶心,外面天是否已经开始暗下来?”
这句话,她一天要问上无数遍,因为,只有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皇帝才会过来。
“娘娘……就快了。”照样是,千篇一律的回答。
风妃阅走进来之时,施婕妤躺下的身子正好面对殿门,见到她,一张小脸立马涌上难以置信,再看身后跟着进入的一行人,便急于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