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这事,上到陆老头,下到陆雪飞,忽然明白了一件事:陆美玉成了将军夫人,他们这些亲戚未必能鸡犬升天,可这灾祸却说来就来!
在陆家被烧得黑黢黢的破败院子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神情沉重。陆大河叹了口气,打破了沉默。
“美玉成了将军夫人,我们本以为能跟着沾点光,没想到却招来了这样的灾祸。”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悔恨。
陆志成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说:“爹,这次的事情太吓人了。那些军汉下手这么狠,明显是有备而来。万一他们再来报复,我们怎么办?”
陆雪飞也紧张地攥着衣角,小声附和道:“是啊爹,我们真的抗不住这样的报复。要不,我们跟她断亲吧?至少这样,他们不会把怒火牵连到我们身上。”
甘氏也满脸恐惧的对陆老头道:“爹,雪飞的话虽不中听,但也有道理,您老怎么看呢?”
陆老头听了这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抬起头看着他们:“断亲?你们真的觉得这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吗?”
陆志成和陆雪飞相视一眼,有些犹豫。他们知道这样做会让陆美玉彻底放弃他们这些亲戚,但他们也实在害怕再遭受这样的灾祸。
陆老头见状,语重心长地说:“孩子们,我们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呐!如果因为这事而断亲,那不仅会让她心寒,也会让我们自己失去一个重要的依靠。”
陆志成和陆雪飞听了这话,都陷入了沉思。他们明白陆老头的话有道理,但他们还是担心。陆美玉是将军夫人或许抗得住别人的报复,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抗不住啊。
陆大山和甘氏互神了一眼,没再多说。毕竟这个家还是陆老头做主。既然老爷子不愿意断亲,那他们也无法。
只能希望那些军汉不要再来了。陆家真扛不住啊。
对于刘、陆两家来说,这都算是场天降横灾。但对于药参将来说,不过是随口一句话而已。而且这点报复,药参将怎么可能满足?
因此,药参将除了派人去对付刘家、陆家,还亲自带了一百亲兵到了云州城。
他倒并不知道三管家那些人自杀,是因为被荆翼、陆美玉带人擒拿了。
药参将这次到云州,一是打算询问甄知县案情;二是准备威逼他去调查;三是想旁敲侧击下,看自己的一些隐私有没有暴露。
结果昨日下晌刚进城,就发现城里新开了家粮铺子。药参将也在宣福镇各地开了粮铺子,这不是在他口袋里抢银子吗?
药参将倒也不莽撞,先找来自家粮铺子掌柜询问对方来历,知道是陆美玉弟弟陆乐成开的买卖,他便嘿嘿一笑。
这可真是瞌睡送来个枕头,他正琢磨着怎么报复陆美玉呢。那有什么好说,他当即派人去打砸陆家粮铺子。
今日到了县衙,药参将发现甄知县似乎对城外发生的命案,也不知详情便放了心。
甄知县当官这么多年,自然知道那城外宅院主人是谁的。他装糊涂,药参将自然也乐得装糊涂,两人对此事心照不宣而已。
强抢女童的事虽然不小,但药参将并不太在乎。甚至三管家和那十名死士之死,他也不在乎。但真正要命的是另外四个死人!
那四人本是他派出塞外的心腹,不知为何却死在用来囚禁那些女童的外宅。这两伙人都是药参将手下,也相互认识,但他们执行的却是不同的任务。
甄知县糊里糊涂的把他们当成同伙定案,药参将也就不打算追究了。死了好,死人才能保守秘密。至于他们怎么死的,恐怕只有三管家那些人才知道。
甚至可能就是三管家发现了什么,让那些死士将四人灭口了呢。和这些人相比,药参将唯一对三管家之死有些肉疼。
大管家年长,帮他处理家中大小事务;二管家武技高,还对军事有颇高造诣,因此帮他处理军务和护卫宅院;
三管家与他是发小,性情相投还极有智慧,帮他处理所有见不得光的事务。
以往负责女童的一直是三管家,他这一死这事就得换个人继续做了。可除了三管家,药参将对别人哪能放心?
既然甄知县这里没什么异常,药参将也不想为难他,准备离开云州城。
堂堂参将大人来到云州,甄知县总得摆宴招待。在他再三邀请下,药参将知道再不肯就真得罪他了,也便应甄知县之请去赴宴。
“药将军,您能赏光莅临云州,实在是下官莫大的荣幸。我已经为您准备了一场丰盛的宴会,希望您能尽情享用,感受云州的热情与好客。”甄知县举杯笑道。
药参将微微颔首,神情中带着几分倨傲:“甄知县,你的盛情我领了。不过,我更关心的是你在云州的治理如何,能否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大镇帅放心啊。”
甄知县连忙点头哈腰,恭维道:“药将军英明,下官一直秉承大镇帅的教诲,努力为百姓谋福祉。云州虽然不算富庶,但也算得上安居乐业。”
药参将哈哈大笑,显然很受用甄知县的恭维:“甄知县,你很好。回头找个机会,我在大镇帅面前自然为你美言几句。”
甄知县顿时喜出望外,连连弯腰施礼谢恩:“多谢药将军提拔!下官一定不负所望,为云州的百姓和大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宴席间,甄知县不断地为药参将敬酒布菜,极尽谄媚之能事。
药参将虽然不大看得起他,但也乐得享受这种被恭维的感觉,时不时地哈哈大笑,气氛看似热络却透着一丝虚伪。
要不是甄知县背后有赤城王,药参将根本不会给他任何面子。
虽然说自己姐夫乃是总兵官,赤诚王也奈何不得他。然而,吴家族人中毕竟有尚公主的,多少要给些颜面。
甄知县只是个小小知县,可终究是文官,在没有大的利益冲突下,还是不能太过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