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的眼中,我看到了惊艳的神色。这样的眼神,我并不陌生。从小到大,我见到的太多。
拥有一副好皮相,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太值的在意的事情。
淡淡一笑,放下车帘,不再对这一人一马有所关注。
马车再次驱行,一场突如其来的惊险,告一段落。
望着远去的马车,黑马一声知促的嘶叫,马眼里似有不舍。
马的主人一直呆呆的望着,好久好久才找回声音:“小黑,太美了,是不是?”
“嗯哼——”黑马似懂人言的重重点着马首。
“你说,这么美的美人儿,要是不被我玉面郎君采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嗯哼——”
嘿嘿——
第二章 闹亲
一天里,已经过了大半个上午。
京城的前门大街上,一支将近百来人的嫁娶迎亲队伍,闹哄哄的停在了‘莫为医馆’门前。堵住了南来北往通行的车马。
我和叶子到达的时候,前面的车马已经有些拥堵,隔着四五丈远,马车就再也行进不得。被迫的下了马车,叶子扶着我,寻着空当儿,慢慢的往前推进。忍着阵阵头痛,一边看着周遭穿着喜服的男男女女,一边好奇着他们停在这里的目地。
一向小道消息颇为灵通的叶子,瞅着前面的某处位置,轻咦了声:“咦,那不是富府小姐吗?她今天不是成亲吗,怎么没盖盖头啊?”
我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正瞧见一身大红嫁衣的新娘子,站在医馆门前,手里捏着丝帕一角,低声啜泣。媒婆和两名贴身丫环,站在她身边,一脸焦急的在劝说着什么。
叶子见我看的是一头雾水,小声的跟我解释了一番。
原来,这位成亲当日跑到医馆门前,掀了盖头低泣的新娘子,正是京城里第一首富——富察泰的三千金富小雅。而她所要嫁的丈夫,正是当朝右督御史的二位公子——王光佐。
说起此人,我倒也不觉陌生。这都要拜我那一身风流骨夫君所赐,京城里三分之二的官宦子弟,都与他有过来往。这其中,尤其以这王光佐和当朝刘太师独子刘棋之最为亲密。
这些人凑在一起,大多没有什么好事。不是偷香窃玉,便是风流快活。但凡是与女色沾上边儿的,就算再卑鄙龌龊,他们也能干的出来。
先时,我见不过眼了,还会出声说上两句。而这两年,我见的多了,却是问也懒的问上一声。
看这眼前,想是这富家千金,怕已经听说了她所嫁的实非良人。这才在成亲的前一刻,想哀求仰慕之人,能出面解了这门亲事。
据叶子说,这位富小姐,平日里就极其爱慕莫大夫。时常有事无事的来医馆溜达,只是这位莫大夫,虽然医术颇精,却是个性情极冷之人。面对京城第一富户千金的大胆追求,从不加以辞色。不光如此,等到后来,连面也不愿再露了。
只是可怜了这位富小雅,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而回。这样却犹未死心,成亲当日,不顾颜面的当街哀求。
可想而知,这样的结果必然是声名扫地。一名女子,没有了名声,日后又该如何过活?既便是夫家没有休书,也定是饱以白眼儿唾骂。对于她这样的千金小姐,又怎生承受?
我不免对富小雅的将来,充满了担忧。
再看那边,媒婆和丫环劝了半天,似乎是有了点效果。富小雅不再强行的扣击医馆紧闭的门,一脸泪痕心死的任人挽扶着回头。
媒婆打着手式,招呼着锁呐喇叭吹起来,将怀里的红盖头,重新盖到富小雅头上,扶着她上了轿子。迎亲队伍重新又整起来,吹吹打打正要往前走。
“站住,站住,都给我站住。”远处驶来几匹快马,远远的就开始吆喝起来。
我定睛一看,奔在最前面的正是一直不见踪影的新郎官儿——王光佐。
刚才我就在好奇,为什么迎亲队伍里没有他的身影,现在看他一身还来不及换下的戏子服,心里已然了然。
这多半又是去了戏子楼狎妓,听到有人去通报,自已将要过门儿的夫人,当着大街上给他戴了顶绿帽子。这才匆匆忙忙的赶来。
正如我所猜测的那样,王光佐跳下了马,冲到了轿子前,从里面揪出富小雅,嘴里嚷嚷着:“爷我正在戏楼子里快活,你这贱人倒好,大街上就送我一顶绿帽子。走,带我去会一会你那个姘头。”拖着她就走。
富小雅哭叫着,死死的扒住轿子,不肯跟他走。一旁的媒婆丫环,劝着王光佐息怒。
我看到这里,觉的实在是好笑。成亲的大喜日子,新娘在别人家的门口表白,要跟别的男子私奔。新郎跑到戏楼子里狎妓,听到被戴了绿帽子了,这才揪着新娘子算帐。这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戏,也真是一对不着调的可笑夫妻。
不愿再看下去,推了推叶子,想着这就回府去。
正当我要转身之际,一直紧闭着的医馆门开了。想是医馆里的人,也受不住这样的吵闹吧。
那边的王光佐,一看医馆里有动静,放下这边拽着的富小雅。也不清楚身上过于肥大的戏服有多少的滑稽可笑,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冲着走出来的人喝道:“臭小子,就是你对吧?爷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敢勾引我王光佐的女人。来人,给我打,往死里打。”冲身后一起来的护卫打手招招手。
医馆里走出来的灰衫男子不温不火的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平稳的开口道:“右督御史的二位公子是吗?成亲的大好日子,实在不应该这么大动肝火。令尊一向小心谨慎,谦逊有礼,二公子实在也应该跟他好好学一学。”
“喝,还敢教训爷我来了。我看你是真的活腻味了。”冲着身后喝了一嗓子:“你们都是些死人啊,还不赶快给我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