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你死哪里去了!”
“快点帮我捡过来,不然我让爸妈丢了你!”
“养你不如养条狗!”
“……”
混乱的声音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唯一相同的就是那份毫不遮掩的恶意。
紧绷的心脏经受着压迫,细密的汗珠从皮肤表层渗了出来。
微弱吐息从略显苍白的唇间溢出,修长匀称的手指揪住了盖到胸口的被子,一点点攥紧,然后用力摁压下去。
身体本能借着力来控制梦中的恶语,只是用尽气力也抑制不住缠绕着她不放的恶意。
“呼!”
随着一声痛呼冒出,紧闭的双眼在瞬间睁了开,眼中印进去了短暂的惊恐和慌乱,在气息平复后又被麻木呆滞取代。
沈素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缠绕耳边的恶语却没有就此消散。
攥紧薄被的手无力地松了开,有些单薄的身体露了出来。
精巧细致的锁骨,痕迹深刻。
圆润雪白的肩头,瘦弱力薄。
她看着像个细瘦易碎的瓷娃娃。
漂亮的眼睛空洞无神,惊魂未定的脸上满是汗珠,浅浅挂上些红痕的眼尾让她看起来更加娇弱。
她该哭的,那张脸很合适让眼泪来冲刷噩梦的痕迹。
可沈素思绪慢慢回转的瞬间,只是平静地伸出手,抽着纸巾擦了擦残留的汗珠。
沈素对那些在梦中纠缠她的声音并不陌生,那每道声音都来自她的家人,来自四年前的夜晚。
那天,她的家人抛弃了她。
那时,她才十四岁。
呼吸变得更加沉重,她像是再次被拽进了噩梦中,难以挣脱。
沈素从床上跪坐了起来,伸手推开了靠着床的窗户。
细暖的微风吹进屋子里,减轻了夏日的闷热,也带来了院中正盛开的栀子花香味。
浓郁香甜的气息让痛苦得到了短暂的抚平,沈素的情绪慢慢归为平静。
在她的窗户外是个红墙堆砌,围起来的小院子。
院子里种着几颗栀子树,翠绿枝头白花开得正好,洁白淡雅,那也是香味的源头。
靠近墙角的位置还划出来一块空地,种着几种蔬菜。
院子收拾得很齐整,但绝对算不上新了,角落里的砖瓦不少已经有了裂缝,说不定哪天就会坍塌。
沈素也不会在这里待太久了。
她已经拿到属意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现在只等着开学,就能永远离开这里了,到时候她应该还能拥有一两个不错的朋友。
想到期待中的朋友,沈素心情好了不少。
她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来了一盒糖果,撕了外衣,把奶白色的糖吃进嘴里,阴郁的心情就更好了点,她有轻微的甜食依赖症,所以常备着糖果,确定自己能随时尝到一点甜。
抽屉里除了糖果,还放了不少东西。
沈素翻从里面拿出来了两张银行卡,这两张卡,一张是她这些年赚得补课费和奖学金,另外一张是资助她的好心人这些年寄给她的钱。
抽屉底下还压着厚厚的几叠信封,沈素想了想,将最上面的信封拿了出来。
她取出了里面的信纸,信纸上是娟秀略显风骨的毛笔字,内容是那个好心人给她的叮嘱。
【不要总想着赚钱,也不用担心钱,我会一直给你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