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玉寒左手轻轻一揽女子柳腰,人已腾空而起,跃上马鞍。少女不由发出一声惊呼,人紧紧缩在别玉寒的怀中,别玉寒立刻有了一种暖玉温香的感觉。老马识途,别玉寒一提缰,乌龙顺着来时山道信步跑去。
路上方知女子叫舞清影,是仙桃县令舞重远的独女。因母亲生病这日到城外庙里为母亲进香祈福,回城的路上,不幸遇上淫狼,被劫了去。
别玉寒听完,笑道:“可惜你是才出狼窝,又进贼穴啊。”
“为什么?”舞清影怯怯问道,神情已是紧张。
“没听他们叫我天下第一大淫贼?”
舞清影反而笑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至少你杀了淫狼,为我和几个随从报了仇,所以你如真的要清影,清影不会不给的。”
别玉寒吓了一跳,没想到对方会如此说。方要说话,舞清影接道:“清影再不幸,也不愿被一只狼给糟蹋了。”
“那可是一匹很健壮的狼,连淫狐颐萝香都离不开这匹狼。”别玉寒不觉笑道。
“狼再健壮也是狼,淫狐当然找淫狼了,这叫物以类聚。贼再贼,毕竟是人,清影是人,要人不要狼。”面前如此卓尔不群的美男子,如此神俊的功夫,眨眼间就在众贼之中将曾掳掠自己的凶神恶煞击毙,吓走那帮贼男淫女,定是一位高人大侠。既然出手毫不留情杀了淫狼,肯定不是他们所说的是个大淫贼,一向高傲的心一下子完完全全为之倾倒,是以说话也大胆了许多。
别玉寒淡淡一笑,岔开话题:“听舞姑娘说话,吴侬软语,应该是苏州一带的吧?”
“怎么?公子去过苏州,听公子也是江南口音,莫非也是苏州人?”
“在下扬州府人。”
“扬苏二州相去不远,咱们也是同乡了。”又往别玉寒的怀中靠了靠。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舞清影,好有诗意的名字,能给你起这样名字的人一定很有学问。”
“是清影的父亲起的,他是万历三十五年的进士。”
“嗯,你父亲学问虽大,恐怕仕途并不顺。”
“你怎么知道的?”舞清影一双眼睛惊奇地瞟向别玉寒。
“重远,任重而道远,本是个有气魄的好名字,但加上姓,意思便全改了。”
舞清影念了两遍父亲的名字,喃喃道:“公子也许说得对,父亲本来是户部主事,后来被贬为苏州知府,清影就是那时出生的。五年前不知何故又得罪了魏忠贤,被贬到这仙桃偏僻之地做了七品县令,这些年来,年龄越来越大,官越做越小。”
“你为什么要救我?”舞清影突然盯住别玉寒,一双大大的凤眼扑闪着。
别玉寒望着那双眼波流转的大眼,嘿嘿一笑:“你说的,人岂能与狼共舞?你是个美人,美人是我的。”
怎么也想不到别玉寒会冲自己说出这么露骨的话,还露出那迷死女人不偿命的一笑,舞清影立刻满脸娇红,嘟囔一句‘真是个色贼’,将头埋在别玉寒的怀中。
正说着,仙桃县城楼已隐隐可见,只见城门口尘土飞扬,一行人骑马自城中奔出。双方相对而驰,对方奔得又急,转眼来到跟前。
“清影?快、快,把这淫贼给我拿下!”对面马对中间一位五旬清瘦老者勒马在别玉寒前面,大声喊道。
身后数骑立刻有人跳下,将别玉寒连人带马围住,确实官府的捕快。
“爹,他是救了清影的恩人。”舞清影连忙喊道。
别玉寒知是舞清影的父亲带着捕快赶去营救女儿,连忙将舞清影轻轻放到地上。
一名衙役在舞重远耳边低语几句,衙役的手臂缠着绷带,正是别玉寒之前碰到的被淫狼所伤的一名衙役。舞重远一挥手,捕快四下散开。
舞重远冲别玉寒一拱拳:“舞某这里谢过壮士救小女之恩。请壮士入城到府上一坐,让舞某略表谢意才是。”
“举手之劳而已,大人不必客气,在下急于赶路,咱们后会有期。”说着双手一拱,冲舞重远父女一拱手,双腿一夹,乌龙一声长嘶,飞奔而去。
“喂,喂,别公子,别公子。”舞清影使劲跺脚喊道,别玉寒在尘烟中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