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头揪着嘴,摇头说道:“不要,爸爸说了不许我乱走,他要是回来不见我会不开心的。我爸爸生病了,病了很久,那时候我很怕爸爸会再也醒不过来。我每天在病床前求神,让他们保佑爸爸醒过来,让爸爸健健康康的。现在神显灵了,我爸爸昨天好不容易醒了,恢复了健康,我不能让他生气操劳。”
多么懂事的小姑娘啊,简直就是越看越喜欢。
我说道:“那好吧,我把我家的地址和电话留给你,要是你爸爸晚饭的时候还没有回来,就打车来我家,我请你吃晚餐好吗?”
小石头点点头答应了。
我离开广场去菜市场买了一些菜,打电话给妈妈,她说酒楼里有点事要处理,让我先取婚纱照回家。
晚上我做好晚饭,打电话让白雪过来吃饭,她正在处理重要的事来不了。
“那你自己玩的开心点,自己注意安全。”我们聊了一会就挂了。
我等到八点妈妈还没回来,正要给妈妈拨电话,门铃响了。我以为是妈妈没带钥匙,一想下午出门的时候亲眼看见妈妈带了钥匙。
可是不是妈妈又是谁呢?我犹豫着没有动,以为是明宥,之前他说把钥匙弄丢了,肯定是他,我忙跑过去开门。
门外刮着风,并没有人,反而是门外的石阶上放着一束桔梗花。我愣愣的看着那束花良久,眼眶一阵温热,是他来了吗?
我弯腰将桔梗花抱进怀里,看着昏暗路灯下的人行道,稀少的人匆匆从我眼里走过。我突然控制不住自己双脚的追了出去,大声喊着:“沈子峻,沈子峻……你出来,如果你在这里就出来见见我……”
我喊到声嘶力竭,无助的蹲在桐树下,泪水模糊了双眼。其实我不知道就算见他一面又如何呢,他终究是他,我终归是我,是明宥的妻子。
“阿果……”
我顺着停在我面前的那双脚往上看,一直看到那张轮廓分明全无死角的脸,才破涕为笑,“老蔡……”
沈子峻穿着黑色如墨的西装,颀长如时装模特,他总是像整容失败了而僵硬的脸,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好吗?”我从地上站起来,偷偷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笑着问道。
“唔……挺好的,看你的样子,应该也很好吧?”
我抱着桔梗花请沈子峻到家里坐,原本以为他会拒绝,想不到他点了点头,说道:“也好。”
沈子峻端正的坐在客厅里,目光看了会我爸爸的遗像。
他说他只是路过定城,因为在路上看见了桔梗花,所以就顺便给我送了一束过来,他说本来以为我不在家的。
我有些手足无措,他也有些无所适从。我们俩有大半年没见了,本来以为他将会是永远消失在我的生命里的人,这会他竟又不设防的回来了。
我笑着说道:“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多玩几天,丁医生在华城离这里不远,我结婚他和女朋友也会来参加的。”我这是在说什么,干嘛要跟沈子峻说这些?真是糊涂了。
我偷偷去看他的反应,他神色如初,似乎我的话并没有影响到什么,我才暗松了一口气。
沈子峻跟去年乃至我记忆里的他,都没有任何的区别。这几年他没有任何的变化,现在的他也依旧如昔。
我本来就不善言辞,跟沈子峻一起就更加的嘴笨,两个人说两句话就沉默半天。
这个时候我倒是巴望着妈妈千万别回来,省的他们见了更尴尬。我也没有去给妈妈打电话,只是说道:“我做了晚饭,不如一起吃吧。”
“好啊。”他站起身来,脱了身上的西装外套,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走到厨房洗了手,帮我将三菜一汤端上了餐桌。
两个人对面坐下来,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问道:“要喝点酒吗?”
他说不用,喝酒会让他难受。
我给他盛了饭,他便默默的吃了起来。
因为吃过沈子峻烧的菜,知道他的水平很高。而我呢,我的厨艺不怎么样,尴尬的说道:“妈妈一直要我学着做一个贤惠的妻子,所以是最近才开始学烧菜做饭,如果不合你的口味……”
“很好吃。”沈子峻说着扒了一口饭,又夹了一筷子青菜一口吃了,嘴里还说着:“很好吃。”
我只是尴尬的笑着,明宥每次吃我烧的菜总会说:“果果,今天去买盐是不是人忘收你钱了?”或者是说:“果果,最近油涨价了吗,你看这茄子烧的……”
他总是挑刺却总是将桌上的菜扫的一干二净,想到明宥我垂下了眼睑,默默的吞着饭。无声无息的,桌上的菜所剩无几,沈子峻跟我一起收了碗筷,擦干净了桌子。
在客厅里坐了一会,他起身告辞,说道:“我明天早上的航班,先回荣城,然后转机去国外。”
关于他失踪大半年的事情,他没说,我没问。我还记得当初对他说的那么无情的话,现在想来自己都尴尬的无地自容,怎么会那么幼稚,怎么会那样去伤害一个自尊心强的人?
送走沈子峻后,我收拾客厅的时候,看见茶几上放着一个红包,不知为何就觉得特别的刺眼。
晚上我又听见了那一声声虚弱的咳嗽声,迷迷糊糊中好像听见有人在说:“救救我……帮帮我……”声音像极了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