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贵,做一个算下来得四百二,还得登记……”顺着眉,看上去有些难为情。
“疼吗?”恐惧,垃圾桶里带血的药棉花让颜如玉感到眩晕,抬眼注视着输液架上不停冒着小泡的药瓶。
“不算太疼,就是刮得时候又憋又坠,差一点晕过去。”冰凉的小手抓住“大姐姐”的手背。
颜如玉忽然发觉自己被这个小丫头当成了依靠。一个自己屁股拿瓦盖的女人居然还有能力关心别人?
但相比之下,她是幸运的,没有爱情,却不必为自己的生计担心。如果林晚生当初没有给予她那些“补偿”,她现在在干什么?或许还在超市里没明没黑的工作,也或许已经流落街头人尽可夫了……
扶着虚弱的红艳回到了与男友合租的简陋民房,聂琛的电话按时打了进来。通常这个时间她已经坐在网吧里上了线,对方大概是等不到人猴急了。
“在哪儿呢?等你半个多点儿了。”狠狠按熄了烟,靠在椅子上。
“我在大皮巷这儿呢,离军分区不远。红艳病了,我过来看看她。”
“自己?这黑灯瞎火的也不怕碰见劫道的!等着吧,我过去接你,到了给你打电话。”
换作以往,她可能会拒绝,而今天她没有。佳节在即,林某人跟着大雁一起飞回了南方,她终日绷紧的神经终于有机会放松了下来。
半个小时,电话再次响起,没过几分钟,破昌河稀里轰隆地停在了民房门口。颜如玉起身告别了红艳,安顿对方好好休养,抓起包包疾步冲出了大门。迈腿上了车,懒洋洋地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你速度可够快的,不是搬回你妈哪儿了吗?”
“房子卖了,我现在连个窝都没有。”夜色暧昧,女人身上特别的香味顶得人脑门发蒙。
“不过了?没个窝谁还稀罕嫁给你?”掏出一把大杏仁嘎嘣一声磕下半个,“吃吗?这半个给你。”学坏了,不着痕迹的勾引。那个纯洁的小女孩已经死了很久了,她不过是个借尸还魂的妖精……
聂琛霎时感觉到体内流窜的**在下腹汇聚,克制,看上去一本正经,“吃……要你嘴里那半。”
颜如玉邪门一笑,把掐在指尖的半个杏仁塞进对方嘴里,“狗改不了吃屎!还以为您老人家改邪归正了。”
“呵呵,君子,说说而已。”满怀期待,却又惴惴不安,隐隐害怕失望,“去哪儿?”
“随便。荒山野岭,只要别在大街上。”精致的小脸上表情淡漠,不是诱惑却胜似诱惑。忽然想起当初被他拐到某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鬼混了一晚上,清清楚楚,仿佛昨天才发生的事。
“操!关键时刻,居然没个窝?我这辈子真就是倒霉催的……”
“嘿嘿嘿,想什么呢?别把领导的意思领会歪了!难得‘老地主’回了南方,我就想找个风景宜人的地方看看月亮。”
聂琛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在你颜如玉眼里,要么是房东,要么是车夫,要么是无偿劳动力。你就好好折磨我吧!啥时候把我这把老骨头折磨死了,你也就彻底歇心了。”他给自己的称号就是“天下第一大贱人”,人家要是不折磨他吧,还总觉得这生活里缺点什么。
“别!你可千万不能死。老天生我就是折磨你的,你要是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bxzw。
………【第百五二章 月色暧昧旧情伤人】………
(bxzw。)“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一到郊外,颜大美女的心情霎时好了起来,对着月光下一望无垠的大水面突发感慨。
一阕吟罢,忽听望着大坝上零星几点渔火的聂琛轻声附和,“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春江花月夜》,张若虚。太长,就喜欢这一句。记得小时候练字没事总写这首,就因为它长,老师才总拿它虐待我。”
“呵呵,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你大小还是一文人呢!如今咋变成这样了?还练字吗?”实在很难把眼前这位与大才子的印象重合,就算是也是周星驰版的。江南四大才子——走着模特步,一脸淫笑的那种。
“我又不指望卖字画吃饭!不过还是能排上用场。前段时间给承包装修的店铺里做纱灯,东家说样子还不错,就是有点空。我拿回去在灯罩上写了一圈行草,就这么着糊弄过去了。”半死不活地仰在车座上,吱嘎吱嘎地摇下了窗。
颜如玉被刺耳的声响弄得忍不住发笑,“你这车可真够破的!除了喇叭不响哪儿都响,除了方向盘不转哪儿都转。”
“三年之内争取换辆好的,就买新车,坚决不要二手!”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颜如玉如今对“二手”两个字极其过敏。怀疑对方是有意说给她听,叫她趁早对他死心。“好好干吧!名车美女就在前面等着你呢!”他姓聂的用不着害怕,真有那么一天她会自动躲得远远的。她自己什么身份自己还不知道吗?男人一旦飞黄腾达,想要什么样的“嫩枝儿”没有啊?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到时候人家认不认她这老朋友还是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