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丫找来郎中给齐五月诊病,郎中一边把着脉一边摇头,表情凝重。五月躺在床上咳嗽不止,一会儿额头上挂满了密集的汗珠。
七丫慌了:“先生,她、她到底得了啥病?重不重?不会是梅毒那邪乎病吧……”郎中慢慢摇头。七丫舒了口气,“谢天谢地,我以为又要完蛋一个呢。”
郎中不解地看她一眼,慢吞吞地:“这姑娘得的是肺痨,病了一段时间了,她病得不轻,如果吃几副药不见好转,就考虑隔离吧,让她自已住个屋,你们这儿来来往往人不断,这病可是传染快……”
“什么?痨病?她得了痨病?!”七丫惊愕得大叫,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她最怕红梦楼有人得这病,处理不好就可能火烧连营漫延开来:“有没有什么药,让她的病情快点好转……”七丫和郎中商量。
郎中想了想说:“这病治起来慢的很,人一但得了这个病伙食跟上很重要,对体力恢复有帮助,对抵抗疾病也有好处……”捻捻胡子,“听说日本人的医院靠打针对治这病效果挺好,就是不少花钱。”
“那不行,谁趁金山啊!”七丫封死了郎中的这个办法。
“那就用老祖宗的方法——食补,让她多喝有营养的汤,用人参炖老母鸡,如果有燕窝粥更好,那东西润肺。再配几副中药喝。”说着在药方里写上:党参、黄精、百合、贝母、当归、白勺等一堆草药名,写完把药方递给七丫,“早晚各服一次,五六天头上应该有起色,到时看吧。”
“让她多吃好的,一准能好的快吗?”七丫不放心地问,她怕五月吃了好东西病不见好,浪费了钱。
“这话不好说,只能到时看。”
郎中不敢打保票七丫心里没了底,又怕五月死在红梦楼,那会损失一大笔钱。当务之急是赶紧给五月治病,而后马上转手卖掉,卖给二流妓院,这样损失就小了。七丫吩咐厨房给五月炖老母鸡……她想用最廉价的成本,尽快换回五月病情的好转。
天牛按照秋香的嘱咐早早来到红梦楼,谁也不拉坐在那儿干耗。有人出来他也装看不着,旁边小贩不解地问:“哎,伙计,你怎么不拉活?晒太阳回家晒多好……”
天牛嘿嘿笑:“那什么,俺等个人。”天牛不得不说实话,怕被问起没个完。
“我说呢,别人抢活抢不着,你在这儿有活却不干。要不,把你的车借给俺,俺给你跑一趟挣了钱咱一人一半,行不?!”小贩开着玩笑。
“行行,可今天不行,俺等人呢。”天牛看看空中的太阳,太阳挂在头顶,他站起身伸伸懒腰,扯着脖子喊上了:“有坐车的没有?谁坐俺的事?坐车了!坐车了……”他认为这么大的声音足以传进红梦楼秋香的耳朵。
贾六从红梦楼里走出来向他招手。他拉着车跑过去,“爷,是你呀!你要去哪里?”他刚想说今天有事,要坐车帮他叫别的车。贾六脸沉下来,凶凶地:“你他妈的扯个牛犊子噪门瞎叫唤啥!”
“你说的啥?要去哪里?”天牛没听懂,歪着脑袋问。
“我说你扯个破锣嗓子满世界叫唤啥?操,发骚了!发骚找个锤子砸砸——”
天牛脸红了:“你说的是人话嘛!俺嚷两句怎么了?俺也没在你家里嚷,你管得着嘛!”天牛不示弱。
“你妈的是不是找死!你看你是活腻了!”贾六恼羞成怒了,跑到院门后抄起一根扁担奔天牛冲过来,天牛见况不好拉起车就跑,贾六抡起的扁担砸在天牛身后一断两截,有一截飞到贾六腿上,贾六疼得蹲下大骂:“操你个妈的山东棒子,再以后见你一回打你一回……”
正在做生意的小贩们吓得都止住了叫喊。
七丫从红梦楼跑出来:“谁呀?谁他妈的敢在老娘的地盘撒野?不想活了!”
“一个拉洋车的,扯个破锣嗓子乱叫,让我撵跑了。”贾六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他腿上出血了,把裤子染湿一片,他低头看见了,惊讶地,“腿怎么还出血了!”往下一蹲疼得直吸着冷气,“我操,等我抓着那山东棒子我砸死他!”他发着恨。
七丫把地下的断扁担踢到一边四下看看:“人呢?”
“让我打跑了。”一瘸一拐往回走。
七丫恶狠狠地:“再看见人给我往死里打!”
天牛跑出很远跑掉了鞋才停下来,他跑回去捡鞋,有人见他如此的狼狈,问他:“哎,拉个空车跑啥?!”
天牛喘着粗气:“跑啥?疯狗撵你你不跑啊!”看见自已大脚指头出血了,用裤角擦擦,恨恨地,“日你奶奶的,你以为老子怕你呀,老子是怕把车弄坏了,要不然打不死你!”他嘴上不服气心里懊恼不已,和红梦楼的人起了争执,以后的麻烦少不了……有一点他想不通,刚才那个人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难道发现了他和秋香的秘密?他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