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崽子下决心要英雄救美,他一直想着被秋香青睐,今天终于如愿以偿,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不想错过,一想到秋香逃出刘家大院就归属了他,以后可以天天搂着美人,他的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今夜是马崽子、老张和小季子三人值更,小季子年轻好对付,老谋深算的老张不好办,在他眼皮子底下想把一个大活人偷着整出大院比蹬天还难。硬来不行他想用软的,他向大老张央求:“大哥,那丫头被烫得浑身没个好地方,能不能活到明天都两说着,歪脖子一家就是奔着让她死呢!咱不能见死不救,眼瞅着那么好的一个姑娘让他们祸害得没个人样,大哥你不心疼?大哥你行行好,帮兄弟一把……”马崽子说得很动情。
老张犹豫了……秋香固然可怜,可放走她后果非常严重,丢了饭碗不说,天大的麻烦会从天而降……他们跑了还好,跑不了被抓回来,谁能保证在严刑之下马崽子不能把他供出来?!
“按说,为朋友两肋插刀一点都不该含糊,但这事你想过没有?咱端的是刘家的饭碗,这么做事仁义吗?为了一个女人咱做出吃里扒外的事,传出去外人怎么看咱?这事可是要掉脑袋的……你想过没有,你跑了我和小季子怎么办?跟你一起跑?你这脑袋是不是还没睡醒啊!我劝你快死了这条心吧,这事行不通,绝对不行!”老张一脸严肃,“你可能也听说过玩物丧志这个故事,大哥劝你不能为了一个女人把命整没了,你可是有家室的人……”老张不想为他做出没必要的牺牲,回绝了他的请求。
马崽子双手绞在一起,一条腿抽筋般抖动不停,瞅着地下半天不出声,心里想:大老张你也不够意思!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话你总挂在嘴上,到真格的时候你一推二六五,什么他妈的狗屁朋友……他的眼睛瞥到屋墙上挂着的一把钢刀,那是刘家祖传的震宅之宝……
“行,我听大哥的,不操这心,不扯这蛋了,她该死该活关咱屁事!”马崽子笑着对老张说。
“你真想通了?”
马崽子诚恳地:“想通了,刚才是脑袋瓜子发热,没想那么多。”
“真想通了?没骗大哥吧?”老张疑惑的目光停在他脸上。
“我要撒谎骗你我是你儿子!我是你养出来的!”马崽子起誓发愿道,以此想打消老张的戒备心。
老张放心了,脸上有了笑模样:“这就对了,不是不管,是咱管不了。”老张拍着他肩膀,“有那闲心不如咱弟兄们多喝两盅,还捞个酒饱,一醉解千愁……”
“听大哥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服大哥了,今儿我请客,你们等着我,我骑马上镇上买点好嚼货。”
“太晚了,这会儿镇上的店铺、酒馆早都关门了。”老张拦他,“再说,今儿咱三个值夜更,让东家看见咱往死了喝酒,非挨训不可。”
“咱干嘛非得往死里喝呀……没事,咱就喝着小酒唠唠嗑,不多喝。等着,我去去就回。”马崽子跑了出去,一会儿院门咣当响了一下,马蹄声随即在屯里响起。
老张感叹:“把这小子说通了不容易呀……”
秋香在黑暗中奋力挣脱着绑在手上的绳子,她身上有一处奇痒无比,痒有时比疼还让人受不了,她拚着命挣脱手腕都磨出了血。
大黄狗又出现在门口,没有叫声只是不停地挠地。秋香落泪了,为狗通人性,为狗对她的怜悯。都说狗随主人,但刘家大院真正的仁义之士却是这条大黄狗。
秋香小声说:“大黄,你能进来吗?你快进来帮我把绳子咬开吧……”大黄更加用力在挠地,急促的呼吸透过门缝传进仓房,秋香感觉到了丝丝热流。
大黄突然不挠地了,从喉咙里发出低吼,是在警告着什么。一个声音轻轻响起:“大黄别叫,是我……”马崽子的声音。
秋香的心悬到嗓子眼,一瞬间脑海里涌出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理也理不清。常言道:一捻等于六十年;意指手指在捻动的一刹那,大脑中就会有六十个念头闪现,佛家常用此做数量词。
马崽子把门锁轻轻撬开,没有发出任何响声,秋香已经急不可待了:“快救我出去!”
“嘘——”马崽子闪进来,制止住她的声音,小声,“别出声。”动作迅速的为她松开绑,“你自己能走吗?”
秋香腿软如棉,走了两步就跪倒在地上:“我的腿不听使唤。”
“别说话,我来背你。”马崽子将秋香背在身上,放轻脚步绕过刘歪脖的住屋,然后奔着洞开的院门疾步如飞,大黄狗摇着尾巴跟在后面。院外刘歪脖的坐骑马——火龙静静地站着,马崽子把秋香放在它背上,它依然一声不响。马崽子回头看见大黄跟在后面,喝斥道:“回去,你个狗日的快回去!明天我就把你炖吃了!”假装捡石头把大黄吓得后退几步狂叫不止。马崽子慌了,怕院里出来人,跃上火龙马背向屯外窜去。
大黄还在叫着,它可能不理解大半夜的这对男女骑着主人的马干什么去了……
老张和小季子此时都躺在门房的炕上睡着大觉,呼噜声压倒了大黄狗的狂叫,一会儿大黄的独吠引来屯里所有狗的大合唱,他们还是充耳不闻。他俩被马崽子下了蒙汗药,马崽子重色轻友,为了女人他撂倒了昔日的朋友……
刘歪脖被狗叫声吵醒了,爬起来往窗外看,想知道狗为啥叫,窗外黑洞洞啥也看不见,他披上棉袄要下地出去,也借机想看看秋香。正奋力打着呼噜的大珍子突然不打了,无声地坐起来怔怔地看着他,他一回头看见幽灵般的大珍子魂差点没吓飞了。
“你,你干啥?想吓死几口子……”刘歪脖吓哆嗦了。
“你干啥去?”大珍子怒目圆睁。
“我我,我去撒泡尿。”
“撒尿穿衣服干啥?屋里不能尿啊?你看你是想扒灰去!”大珍子把歪脖子的衣服扯下来,“我今儿就不让你去!你去一个试试?!””
半夜三更刘歪脖不想和她吵,也怕被外人听见成为笑谈:“行,行,好,好,你就得瑟吧,我看你能得瑟到什么时候!”脱下衣服躺回被窝蒙上头。
大珍子不依不饶:“你以为我怕你呀?你说这话是啥意思?”你个犊子玩样给我起来!你个不要脸的扒灰货!不要脸的骚克郎子!你个大骚货……”
“我的姑奶奶,你让我睡一会儿吧……”刘歪脖告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