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他人自寻死路,站在一旁欣赏猎物挣扎的模样,应是父皇所喜的消遣之一。
环抱着身前的祁溟月,祁诩天俯下身去,沿着下颚缓缓移到了两片柔软之上,轻轻吮吻,“又哪里能同溟儿相比,有你在身边,父皇从未觉得无趣,早就无暇去想其他了。”
温热的气息拂到了脸上,造成了些微的轻痒,仍未睁开眼来,祁溟月张了口,舌尖由唇上所覆的薄唇上缓缓舔过,与那相迎的唇舌纠缠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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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印证
御花园内,百花依旧,阳光洒落在花草丛中,为本就娇艳的花朵更添几许艳色,花簇之中蝶舞翩然,没有半点声响的花园里全是无人打扰的清幽。
远远走来的侍女脚步匆匆,待要经过此处,却迟疑了一会儿,望着园内如血娇艳的洛彤花,面上现出了恐惧之色,远远的绕开了,才继续往前行去。即使走的远了,仍不时回头张望,几乎让人以为有何物在追赶她一般。
但此时若有人见了她这般模样,却是绝不会嘲笑的。但凡有人经过御花园,无人不是战战兢兢。这些时日以来,宫里开始流传起一种说法,每到夜晚之时,御花园内便会有人影出现,正是不久前死于此处的连朔。
若只是人影便也罢了,但此后却有侍女被杀,死状与连朔当日之死是何等的相似,凡是见过的人,无不毛骨悚然,连那倒卧之处都一般无二,如此一来,叫人如何去想,连朔当日死在御花园内,那古怪之处有不少人都见了,两厢一验证,即便不信鬼神的,心里也开始动摇起来。
有人说连朔未死,有人道是鬼魂索命,但不论是人是鬼,都让那些宫人侍卫们对这御花园多了些忌讳和恐惧。
大臣们自然对此事也有所知,当日连朔死时,也是有不少人瞧见了的,眼下出了这事,让他们原本便怀着担忧的心里又搁上了一块重石。
安炀与莲彤之争已有不少时日,两国进行了数次交战,像是在彼此试探一般,不大不小,却互有死伤,莲彤目前略占上风,但那也是用死伤换来的,听闻莲彤已有向苍赫求援增兵之意。
莲彤女子为帝,所尚的又是歌舞之风,某种意义而言,多年来,三国之中最弱的便是莲彤,只不过与苍赫有所交好,才让安炀有所顾忌,而如今也不知安炀得了何种依凭,竟不顾苍赫威慑在旁,开始对莲彤用兵。
安炀王还在苍赫境内,他们也不担心国君被苍赫作为要挟?群臣对安炀近来之举颇为揣测,却是全无头绪。
另一方,莲彤与苍赫联姻的主角,身为莲彤长老的沁羽,却对此事不闻不问,也不知是相信莲彤女帝可自行解决,还是相信苍赫不会袖手旁观。
眼下的情势,可说是大战在即,不论安炀与莲彤两国之争往后会如何,苍赫是绝无法完全置身事外的。外有战乱,宫内却又出了这样诡异古怪之事,叫他们这些为臣的心里实在忐忑难安。
无人再敢多作停留的御花园内,花草芬芳随风拂过,可惜的却是无人欣赏,正又有侍女从旁小心的行过,却见一道月白的身影竟独自往里行去。
只是背影,但那独一无二的优雅之姿,还有透着贵气与悠然的步履身影,是所有人都不会错认的,只有苍赫太子才会有的不凡。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去了御花园,若是出了什么事,那该如何是好?从钦慕与敬畏中回过神来,见他越走越是往深处而去,再里面,便是那处凉亭了,也是传言中有些古怪的地方,她不禁有些着急,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对着那月白的身影跪了下去,“奴婢叩见太子殿下。”
转过身,见有侍女叩拜,祁溟月淡淡应了,“起身吧。”
在那传闻之下,御花园已成了众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早已失去了偶尔过来赏花的宫妃的身影,宫人侍卫也少有经过此处的,不想却有侍女在此。待 她起了身,祁溟月望着眼前所立,个子娇小的侍女问道:“你在此做什么?御花园内出了事,已无人来此。”
那侍女听他这么说,显是愣了一下,有些慌乱,有些窘迫,“奴婢只是……只是经过。”她竟是忘了,此事早已在宫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太子殿下岂会不知,以太子的能耐,她的提醒根本便是多余了。
见了她的神色,祁溟月浅浅勾了勾唇,“若无事便不要来了。”在宫里也确实有不少人关心他的安危,看来他这太子还算是当得称职。
口里应了声,望着眼前的太子,她却一时忘了退下。本就是俊美无双的相貌,加上方才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实在叫人难以移开眼来。
太子素来待人平和,看来便让人想要亲近,但那身卓然的优雅却也总叫人自惭形秽,而今威仪日盛,便更使人不敢随意走近了他,方才一时冲动,却未想到会得到太子这么一句话。
只是一句话,但其中的关切她却不会忽略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身影转身离去,她仍未回过神来,总听说太子殿下待人和善,体恤下人,她今日终于有了体会。捂住了莫名有些发烫的脸,她欣喜的转身离去,今日之事可值得在姐妹们面前好好炫耀上好几日呢。
风中,洛彤花摇曳着媚色,艳丽的颜色也一如往昔,满地残花早已化作了春泥,当日连朔死去之处,只留下泥土上些许暗红的斑驳印记,还残留着当日那诡异的一幕的见证。
祁溟月站在花前,并未觉出周围附近有丝毫奇怪可疑之处,但若是连朔果真成了莹然所言活尸,便算不得是人了,他即便想要查探,也难感觉出属于人的气息。
不知是否是吸收了土里的血色,这几日来,这株洛彤花开的是愈发的艳丽,带着妖异之色,在风中微微拂动,幽静的御花园内,只有风声与花草摇曳的碰撞,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在细小的响动声中,祁溟月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回头望去,只见连慕希正迟疑的站在不远处。未束发冠,长而微卷的发披落在身,在微风中与红色衣袂一同飘舞着,竟令人想起了含着媚色的洛彤。
圆亮的眼眸此时有些黯淡,连慕希站在那里,并不走近,望着洛彤花前站立的月白身影,低下了头去,“溟月还是不要在御花园里待太久,那传闻,我也听说了,恐怕是真。”
连慕希并未再称他为太子,自上回探望过后,祁溟月也再未见过他,隔了几日,看来他伤势已好得差不多了,虽然面色仍有些苍白,但能下床走动,便是已快痊愈了。
听了他话中之意,祁溟月带着疑惑瞧了过去,“何谓是真?连朔未死?还是鬼魂索命?”
“记得上回,我曾提起的……那人吗?”连慕希本要说出那人的名字,顿了一顿,终于还是未再说出口,“连朔随着他,不知习了何种古怪的功夫,又服下过不少奇怪的药物,若是说他失去了头颅之后仍能活动,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那日听连慕希说起曳幽,也曾同父皇提过,却是从未听过此人之名,如此看来,那人隐藏颇深,真正知道此人存在的,兴许只有安炀皇族之人。
擅长蛊毒,手下又有这么多灰衣如同死士一般的弟子,多年前便对苍赫有所试探,此人绝不是易于之辈,对莲彤发兵也定不是随性而为。
他是如何教出那些灰衣人的,祁溟月不愿去深思,只看无爻听说师父二字的反应,便知那人的手段是如何的了。也不知无爻到了安炀寻到百里忘尘之后如何了,但愿百里能有解决他身上蛊毒之法……
心中几个转念,对连慕希所言,他只是淡淡问道:“那照着安炀王所言,连朔仍是未死,也仍是会来找溟月了?”半垂下了眼眸,祁溟月看来并不如何意外,连慕希听他口中的“安炀王”几个字,眼中却又黯下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