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好!”
虽然对云娘的心计手段还有些不满,不过听完这一曲,杨波还是真心实意的鼓掌叫好,只可惜以他的草包才学,这个时候断断做不出诸如“声幽霄汉云且驻,响裂深泉鱼出游”之类的应景诗句了。
见到杨波喜欢,云娘笑意盈盈的服侍杨波净了手,又推他主位坐了,自己在下相陪。
“咦?玉兰人呢?”
杨波环视左右,现把小跟班丫头给丢了。
“哦,我让小菊他们陪玉兰姑娘吃饭了”云娘赶紧解释道。
杨波知道她想与自己独处,也不多问,只是说道:“这些人如莫愁兄妹,大宝,犊子等,他们向来以自称我门下家丁奴仆为荣,但那是他们感激与我,我手里可没有他们的卖身契,云娘既然入了门,平日相见不可失了礼数,下人婆子们也要让她们知道规矩,这点不可不知也”
云娘听到杨波的话里有认可她的意思,顿时心花怒放道:“相公宽心,奴家不是眼皮浅薄的人,我已派了两个婆子日后照料他们的饮食起居,只是人手略略有些不够。”
杨波有些无语,这么大场面还嫌人手不够?
云娘怯生生的看了看杨波,鼓起勇气道:“若是,若是相公不惯,明日便还是一如旧例好了”
杨波想了想,缓缓摇头:“原来和他们挤在一起也是权宜之计,日后他们也要成家立业,终究还是要分开过,此事就不用再提了。”
云娘听到成家立业的话,心里更是欢喜,盈盈玉手执盏相劝道:“相公忙碌一天,还请开怀畅饮几杯”
杨波因为之前的业务关系,白酒能喝八两至一斤,这个时代酒的度数不高,他也算得上量高的人了,没想到云娘也不差,两人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云娘絮絮叨叨说些琐事,又频频劝酒,一时间倒也欢畅无比。
看到差不多,丫鬟端着铜盆热水过来,杨波只得又净了手,顺带还洗了把脸,少顷之间,丫鬟捧着雪花白米饭,又把桌子上的残羹剩菜撤了下去,换了几味下饭菜汤。
“云娘,相公我是个穷军汉,跟着我可要委屈你了”看着丫鬟穿梭忙碌的样子,杨波取笑了一句。
云娘正在俯身替杨波盛一碗杂合汤,听到这话愣住了。
“相公哪里话来?云娘跟着相公,就是吃糠咽菜也是心中欢喜的,若是相公嫌云娘太过讲究,明日云娘便打了这些下人。”
“云娘说的可是真心话?”杨波眯着眼,看着云娘。
“当真是真心,云娘自八岁卖入青楼,饱尽欺凌,从良之心甚坚,只为未曾相处得人,不辨好歹,恐误了终身大事。以后相处的虽多,都是豪华之辈,酒色之徒。但知买笑追欢的乐意,哪有怜香惜玉的真心,看来看去,只有你是个志诚君子,又听闻你尚未娶亲,若不嫌我烟花贱质,情愿举案齐眉,白头奉侍,你若不允之时,我就将三尺白罗,死于君前,振白我一片诚心,也强如死在豪门深闺大妇之手,没名没目的,惹人笑话。”
说道最后,云娘捂着脸,殷殷呖呖的哭了起来
杨波看了看她脖子上还在红肿的伤痕,叹了口气道:“有件事要和你说,十日之后,咱们回门去醉香楼,就在那里把喜事办了吧?”
“什么?”
云娘猛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望着杨波:“相公?”
“云娘一生孤苦,王妈妈说的也在理,哪里能这样不声不响嫁人的道理?我已经答应了她,十日后,咱们去醉香楼大肆操办一场,云娘既然添为醉香楼的风流领袖,嫁人也要让你的姐妹们看看,风光一场。”
云娘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心里却是无比欣慰,之前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这可是喜事啊,云娘别哭了,看看,都成大花脸了”杨波笑着劝道
云娘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却捂着脸不敢抬头,抽噎着说:“以利相交者,利尽而疏,办完,办完喜,喜事后,云娘从此与醉香楼再无瓜葛,相公当请宽心。”
杨波点头:“好,天色不早,我去铁牛那里歇了!”
看到杨波起身,云娘慌了神
“相公?!”
杨波头也不回:“回来之后,咱们还要在石臼所正式操办一场,到那个时候,云娘就真的算是入了我杨家了。唔,我忘了告诉你,其实咱家也有个没名分的大妇,她和你差不多,向来喜欢拿刀子说话……”
杨波走到院子,身后突然想起了叮咚的琴声,琴声悠扬,如诉如怨。
杨波静立半晌,等到曲终,趁着夜色在余音袅袅中悄然而去……
第二天一早,听到杨波召集,各管事的人不敢怠慢,赶紧跑了过来,杨波把会议地址放在了还未完工的一间匠户院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