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晚上过去了,天都亮了,吴伯已经告诉她不只一次,关少爷今天不会回来了,无妨,她继续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等,除了吃饭上厕所跟洗澡的时间,她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坐在门外。
风很大,她上楼找了一件更厚的外套裹住,继续等。
天空飘起雨,她不在乎,那细小的雨丝挫不了她坚定的意志力。然后,亮亮的天空变黑了,别墅四周亮起了昏黄的灯光,吴伯唤她进去吃饭,快快扒完饭,连菜都没吃一口,她又跑到门口坐。
“少夫人,少爷今天也说他不回来了,你就别等了,再这样下去你会生病的。”吴伯不断的在旁劝说。“不然,你进去等好不?这样少爷回来你一样看得见的,又何必在外头吹风淋雨!”
“不,我要在这里等,你别再说了,我不会改变主意的。”她这么做当然是有原因的,因为她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吴伯都会跟关晋报告,只有这么做,他才有可能回来跟她见面!如果关晋还有一丁点在意她的话。
虽然他可能会很生气,但无所谓。
她不怕他生气对她吼,她只怕他为了要躲她而把身体给弄坏。
屡劝不听,吴伯也只能摇头叹息着往屋里走。
真不知道这两个年轻人在斗什么气?一个躲着人家不见,一个非见到对方不可,唉,最可怜的是他们这些当下人的,主子斗气,他们也睡不好,还得时时看脸色。
“吴伯!”夏熙突然唤住他,站起身来,一脸抱歉的看着眼前这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家。
“对不起,关于我的任性,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原谅我,还有上回偷跑的事,真的很对不住,我很抱歉,可是,我只是希望……你家少爷可以乖乖在家里养伤休息。”
“我知道了,少夫人,我不会怪你的,等会儿我就打电话告诉少爷你昏倒了,我想,少爷应该马上就会回来了。”吴伯恍然笑了,对她点点头。
关晋真的马上就开车飞回别墅,一下车,高大的身影急速的往主屋奔去,却在快要抵达大门时顿住了脚步。
他看见一个纤细柔美的身影正双手抱膝的蹲坐在大门前的石阶上,不是那个被吴伯说快要昏迷住院的夏熙是谁?关晋眯起眼,对吴伯的谎言感到不悦之余,不可否认的,方才那一路狂飙回来而一直提得老高的心,终是在这一刻得以喘息。夜风带点寒意,天空还飘着雨,这个傻瓜就这样坐在那里等了他一天一夜?如果他再不回来,如果她一直继续这样耗在那里,昏迷住院他看也是迟早的事。
他看见她的头一点一点地,双眸微闭,明明就累得快要撑不住了,却非得见他一面不可,原因究竟是什么?他不信,这女人是因为想他所以才这么做,如果她真的想他,她该守的应该是公司大门,而不是家里的大门。
关晋走近,正要抱起她——
那个有点想睡、头又很重的夏熙,却在一个不经意的睁眼抬眸中看见了关晋。
“啊!”她诧叫一声。第一个反应是微笑,然后想冲进他怀里,可看见他抿紧的唇瓣,她的心缩了一下,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的望住他。
关晋挑挑眉,在她没注意他要做什么之前收回了手。
“进屋去。”他说。
“我有话要说。”
“进屋去再说。”
“不,我要在这里说。”夏熙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抬眼面对他。“我可以搬出去,马上搬,如果你为了躲我而不愿意在家里养伤的话,我可以让你看不见我。”
我可以让你看不见我……
瞪着她,关晋脑海中不断重复这句话,这让他异常烦躁不安,想象着她如果真的故意不让他看见她,他会不会气得想要伸手把她掐死?
会吗?
这答案还真是见鬼的难答!
她一直在他可预见的地方,打小就是,虽然他们在之后的十几年都没见过对方,但,只要他愿意,他随时都可以看见她,就算她在美国留学也一样,可,她竟说她想让他看不见她?
该死的……关晋不住地低咒,没骂出口,只是眼神冷冽的睨着她。整整七天,那一日的擦枪走火都在折磨他的心志,坐在办公室里,他脑子里转的老是她那雪白婀娜的同体,和她那撩人心魂的娇吟声,甚至连他大手抚摸着她身上每一寸时的触感,都像是刻印在他灵魂里似的……忘不了,甩不掉,就算他找来的女人想灭火,那张脸也老是夏熙而不是当事人,让他气得大吼,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找来的女人赶走。
欲火焚身不得解,这就是他那一日不懂分寸的差点吃了这个小红帽的下场。
“你最好马上打消这个念头!除非你想再让我中一枪,或者干脆就死在那场枪战中!”他实在不想因为她的愚蠢而让自己受伤,但如果她真的再次从他身边走开,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