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错?”华顾抬手打断了华达的话,看着厅门之处,吐血不止的老者问道。
“呵呵……呵呵……”华矫却笑了其来,他依然盯着华歆的,费力地伸出手指着华歆的方向,口中说道:“你……你……好……很好……”
华歆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笑意更浓。
在这样的笑意中,华矫的手徒然跌落,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气力一半,侧过头不再动作。
华晖进门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情景。他蹲下丨身去,探了探华矫的鼻息,随后冲华顾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又起身快步走至华顾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华顾见状,叹了一声,转头看向一旁的华达。
华达与他对视一眼,低下头去,双膝一矮便跪了下去,他说:“华康一时疏忽犯下大错,虽是年少无知却也是我管教不严之过。虽说今日护主有功,但是比起他的犯下的错,却不抵万一。家主既是答应老夫轻饶于他,然家法不可废,老夫愿辞去大长老之职,长守祖祠,以慰先灵。”
“这……”华顾闻言一惊,连忙伸手去扶,“大长老不需如此,华康虽有错,却是无需如此。我既已答应你网开一面,便断断不会食言,你快起来,快起来。”
“不。”华达伸手挡开华顾的手,抬头看着华顾道,“老夫多年来,虽为族中长老,却上不曾为家主分忧,下不曾严御属下,才造成今日的局面,我实在愧于大长老之位,愧对于祖祠之中的先辈啊!家主!”华达说着,眼角含泪道,“今日之变,实是我督管不力所致,今日流的每一滴血,皆是我华家血脉,死的每一个人,皆是我族中子弟!如此,我如何还能端坐于大长老之位?如何还有脸让族中之人尊我一声‘大长老’!”
“唉……既然如此,便随你的意吧。”华顾叹了一口气,将华达扶了起来,“只是若是以后族中有事,还望您切莫推辞才好。”
“是。”华达点点头,看着华顾笑道,“不是大长老,我也还是华家人,若是族中有事,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那就好,那就好啊。”华顾拍了拍华达的手,转头看向随着卫平进门的华康说道,“华康,你此次护主有功,将功抵过,你自己去阁领了杖责三十的罚,便就算了。”
“谢家主开恩。”华康闻言,当场跪于厅中说道。
“三长老华矫,身居族中重位却心怀不轨,不知自重。纵容家人残害同族,又意图谋害家主,罪不可赦,已被灰衣楼副楼主卫平就地正法。”华顾停顿了一下,环顾了一下厅中众人,继续说道,“经查,华矫儿婿隆成分家也参与此事,华晖去华矫府中之时,遭到府中护卫袭击,无奈之下,便用了烟火召唤勾阵阁前去,谁知府中护卫竟毫无退意。如此,双方皆损失惨重……”
“做出此等犯上之举,又示意府中护卫强行抗命,以致族中子弟自相残杀!华矫简直其心可诛!”华淳说着,朝着华顾跪了下去,掷地有声地说道:“今夜之事,从华矫府中护卫到望月厅外的侍卫,华矫怕是早有图谋!若是就此揭过不提,怕是会有漏网之鱼,倒时恐再生事端。”华淳说着,将头深深地低了下去,“望请家主下令,彻查此事。”
“望家主下令,彻查此事。”华达见状,也跪了请命。
看着厅中跪着的两人,华顾点了点头:“如此,华晖此事就交给你去办了。”他看着厅中一身灰衣,持剑而立的华晖,吩咐道 ;:“记得,要彻查!”
“是,华晖遵命。”华晖单膝跪地,行礼应道。
自华晖身上收回目光,华顾看着他身旁的华康,放缓了声音:“华康,送你祖父回府休息吧,天色也不早了。”
“是。”华康低声应了,便扶着华达离开了。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院门之后,华顾回头看着华淳,许久之后才开口道:“二长老怕是也累了吧?”说着笑了起来,“华晖,送二长老回府。”
“是。”华晖应了,上前一步,冲着院门一摆手,躬身道:“二长老,请!”
“今日之事,谢家主!”华淳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华晖看了华顾一眼,看到后者颔首之后,才抬脚跟上。
待得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华顾才转头看向一直坐于右首位,从头至尾不曾开口的华歆。他看着那个仰头看着自己的七岁孩童,这个年仅七岁的孩子,在面对刚刚那种局面,居然没有惊慌失措,甚至不曾发出丝毫声响。若不是痴儿,便是胆识过人。
华顾想着,留下一句:“歆儿,你跟我来。”便转身上了观星阁。
华歆闻言,垂目露出笑容。少顷,他抬起头,快步追了上去,抓住华顾的衣角,嘴中唤道:“爹爹,等等我。”
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人抓住,华顾停下了脚步,转头牵起华歆的手,低声笑道:“放心,爹爹不会丢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