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赫然瞧见,脸上、身上布满被揍过瘀肿的马奇,赤条条打着寒颤,整个人从脖子以下蜷曲着浸泡在冰冷透亮的葡萄酒汁里。
不仅如此,困住马奇的酒坛封盖还夹带着已是让大臣们撕坏了的契约书,那正是马奇当日逼迫伊斯雷签下让渡狮子国与安登国的契约书!
「父……皇……」
「陛下……快……快扶陛下出来!你们还杵在这儿?还不快去替陛下拿袍子过来!」
被困一夜,早已冻得感觉不到伤口疼痛的马奇怒瞪围着他的女儿、七手八脚拉他出酒坛的臣子们,和忙碌着为他穿衣保暖的奴仆……他气得颤抖!活到这么大岁数,就属今天最出丑、最窘迫、最羞辱……
该死的伊斯雷!他心底的咒骂牵引他的两眼扫视面前所有的人。突然,他像看见仇人一般,声嘶力竭的咆吼,「快……你们快给我拿下莫丽那贱人!」
莫丽一呆,她可没想过马奇会突然发癫,「马山王,你被冻昏头啦?连仇人和恩人都分不清楚了?」
德琳困惑的望着莫丽被卫士抓祝扶住裹着裘袍的父皇,她不禁张嘴,「父皇,您误会了吧?莫丽该是您的救命恩人,要不是她来通报您被困在酒坛里,我们也不会找到……」
「妳不懂就给我闭嘴!」马奇陡地一声喝斥,吓得德琳同在场所有的人立刻抿紧嘴。「哼!妳这反复无常的狠毒女人,还在装蒜?」
面对莫名其妙的指控,莫丽仍一头露水。「马山王,你胡说什么呀?」
「妳就是不肯承认是吧?妳别想再骗我了,昨晚,伊斯雷全都告诉我了!」马奇瞪而被卫士制住的女人,令侍从拿来一张椅子坐下继绩说道:「妳向伊斯雷悔过?好,很好呀!妳我当初在谈合作的时候,我就对妳起疑了……即便如此,我都没有要害妳之心,而妳呢?妳反倒是为了自己想称霸狮子国的野心放了伊斯雷,还想回过头来置我于死地!」
马奇所言教莫丽吃惊。「称霸狮子国?你在说什么呀?我没放伊斯雷出密室!」
说话的同时,她不由得回想这几天一直留在马山国的安登王,难道伊斯雷和三姝能够逃脱,全靠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子助他们一臂之力?
还有那封伊斯雷留给她的信,莫丽开始惴惴不安,急于替自己辩护,「如果我放了伊斯雷,这个时候我还会帮着你的女儿、你的大臣来找你吗?」
「哼!妳还想狡辩?妳定是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吧?现下妳正等着脱困的伊斯雷派援兵来助妳离开我马山国?告诉妳,想都别想。」马奇冷笑一声,忍住鼻青脸肿的疼痛,他旋即对卫士喝令。「把她押入地牢!」
「马山王,你冷静一点!」让愤怒冲昏头的蠢王教莫丽心寒,倏地,伊斯雷得意嘲讽的表情占据她的脑海。「我没有放伊斯雷出来……这是他挑拨我们的诡计呀!伊斯雷他们同安登王串通好了逃脱,你千万别着了那奸人的道!」
安登王和伊斯雷串通好逃脱?德琳诧异地望向兀自做无谓挣扎的莫丽,又看回父皇狰狞瘀血的脸上。
马奇却看都不看叛徒莫丽一眼,只重复一声,「把她押入地牢!」
「马奇!你这是非不分的蠢材,枉我莫丽替你逮到伊斯雷……」
「快把她拖走!」马奇烦闷的撇了撒手,随即朝留在殿内的文武大臣丢出一句,「快传令下去,叫各地及边界驻军定要阻止伊斯雷和安登王他们离开马山国,如果他们敢反抗,一律格杀勿论!」
德琳听着众人大声应和父皇,她心里倍感神伤!
安登王真的同莫丽所说的,是与伊斯雷串通好了?德琳贝齿咬唇,回想这些天来,紫熏拜托她让他到地牢见伊斯雷的三名手下,向她打听伊斯雷被关的位置,还有他不清不楚地响应她的表白。
难道,安登王不是为了她而留在马山国?思及此,她的心更难受了,德琳突然有一种觉悟,这辈子,她大概是和那俊秀优雅的君王无夫妻缘分了!
***
天空飘着点点白雪,回头看了看靠在他背上的伊斯雷,紫熏继续驾驭马匹走在林间的羊肠小径上。
「陛下还好吧?」
「嗯~~他有点儿发烧,不过,不要紧的。」紫熏回答娣儿,他不由得又偏头看一眼正枕在他的肩上睡着的男人。
他们五人在逃离马奇的皇宫、先行处理伊斯雷的伤口后,大伙儿便决定挑人烟稀少的林间小路行进,开始日以继夜的逃亡旅程!
还好老天庇佑,马匹的足印让昨夜的大雪淹没,现下,他们还不用担心马山国的追兵会找到这片树林。
在前头领路的若娜回头看着疲 惫的主子与同伴们。「安登王,再半天的路程就可以出边界了。我们是不是在这儿先休息一下?」
「也好……就休息一下吧!」紫熏应一声。他小心扶着由昏睡中惊醒的伊斯雷下马,然后将他搀到背风面的大树干底下坐着。
伊斯雷睇视同他和三姝一样装扮成马山国士兵的紫熏,张嘴便问:「出马山国了吗?」
「还没,还要再半天才能离开马上的边界。」紫熏蹙眉盯着伊斯雷的衣衫渗出血水。
「怎么不继续走?」
「大伙累了,便在这里歇息一会儿。」紫熏应一声,随即解下挂在腰上的布垂,拿出药草与纱布,替伤者处理伤口。「别动!你的伤口又流血了,我替你换药。」
伊斯雷果然乖乖的听话不动,他温柔地凝视着紫熏拉开他的衣襟,在他胸膛上忙碌着的双手,幸福感油然而生。
虽然这天气冷得厉害,但是他整个人却热烘烘的,就像身处南方的夏天一样。
紫熏